“我就这样开诚布公地告诉你,因为我不想对你有所隐瞒。”霜月君的语气充满哀怨,至于怨的部分,只能怨自己。“我没有办法了,我承认。事到如今,不论究竟都发生什么,你变成这个样子,就是我的过错。对不起……我必须向你道歉。我,承认我的失败,我的无能。你不需要接受,你只要知道,只要……听我说。”
薛弥音的神情有些许惊讶。她恐怕确实没想到,霜月君能这样坦然地承认。霜月君向前一步,她并不感到排斥,也没打算后退。她甚至看到,霜月君双膝微屈,就要向自己跪下。
“哎呀!”妙妙忽然发出惨叫,“好痛……我好痛啊!弥音,帮帮我!”
不!这是她的另一种把戏,是夺取她同情的手段!她还压制着妙妙,拿她做人质威胁自己!若是软的不成,她就要来硬的了!
薛弥音猛然回神,重新“清醒”过来。
霜月君转过头去,惊异地看着天狗。但她立刻从天狗的心中读出了一个概念:它并没有下重手,它甚至也很茫然。看来,这是两舌的又一个把戏。可就这样告诉薛弥音,她定然是不会相信的。霜月君感到难以言喻的无措,她们两人分明谁都没做错什么,谁都不该接受惩罚,可偏偏事情就发展到这样无法挽回,偏偏现实就让她们同时承担凌迟般的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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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耍花样!把妙妙放开!”
“你怎么还这般执迷不悟?”霜月君的语气濒临绝望,“她分明只是挑拨你我的妖物!”
“那她哪一句话是错的?”
“什……”
“六道无常这般神通广大,你能找到这里,说这些话,想必是已经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薛弥音现在突然冷静得可怕,“那你来告诉我,她所说的一切,哪句是错的?”
所谓的离间,真的只是离间吗?
不是的——霜月君是多么想脱口而出。可她绝望地发现,两舌的话术滴水不漏,她完全无法从薛弥音的角度进行反驳。她大可以从自己的方向出发,戳穿两舌对事实的粉饰,撕开那层虚伪的表皮。可是弥音呢?她只知道,自己曾对她的挚友刀剑相向,甚至取她性命。这是不争的事实,连霜月君自己也无法否认。不论做什么解释都是徒劳的,不论怎样为自己争辩都是无意义的,不论复盘怎样的事实,发生的事就是发生了。
换位思考:若她是弥音,她也会觉得,这一切已经够说明问题了。
见她沉默不语,薛弥音继续咄咄逼人地说道:“你总说她挑拨,现在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反而是你。你不是没有救她吗?你敢说你没有伤害她吗?你没有杀了她吗?你说她没救了,她怎么就偏偏活过来,现在就在我们面前?你说啊!”
“是我、我救不了她,所以我……”
“你结束了她的痛苦,是吗?哈哈哈,你又要这么说了,你总这么说。这样显得你很仁慈,显得你比任何无常更有人情味。你错了,你杀了她,用自己的傲慢。”
霜月君觉得,自己的嘴巴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她只是徒劳地、僵硬地、无助地解释着:“那天我发现,妙妙被名为魉的山石精怪化作的蛇吃掉了身子……还被魉蛇作为诱饵,利用她的音容笑貌残害更多的人。我不得不做出选择!如果不这么做,会有不计其数的人死在那蛇妖的腹中。我没想到的是,一条腿踏进鬼门关的妙妙,竟然与生命走到最后一刻的蛇妖达成契约。在蛇妖只剩一口气时,它用自己的身躯重塑妙妙的肢体,又将全部的妖力过继给她,让她承接了自己的精元。奄奄一息的蛇妖起死回生,与她在世上共生下去……”
精彩。若不是离得太远,隗冬临都要上前鼓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