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请求入城,怕是为无庸氏的事来。”
神无君将刀收入鞘中,看向他们二人。
“来做什么?”
“也没明说来意,只说是要进城。守卫还拦着她,我们的人瞧见,特意给您通报一声。不知目的是否与您相同。”
“……让人增援不是没有可能。”
神无君心里清楚,魇天狗有多么棘手,他和睦月君已经切身领教过了。但即便如此,派别人来又有什么用?但也说不准,保不齐水无君是为别的事而来,或者只是路过此地。否则她恐怕也和眼前这个女人一样,不知从哪处缝隙就钻进来,还用得着打招呼?
“传令让守卫拦下她,我去说。”
“是。”
“你还在这儿做什么?”临走前,神无君看了忱星一眼,“等其他无常来对你说教?”
现在的确是忱星离开的好机会,但她没有。她反而站在原地,将帘幕的一边掀到帽檐,直视着准备离开的神无君,质问道:
“无庸氏?他们在这里?”
“既然你听到了,就更应该知道,赶紧离开才是正事。身携法器的你,若让那群人知道,定不能全身而退。这几日,就连城边的那些村子也有够乱的。”
忱星看了一眼他身边那两位茫然的左衽门之人。无庸氏的人做了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他们从很久之前就与尹家有所往来,目的是收集散落人间的法器。她也知道,当今左衽门的最高统领正是神无君,只是他并不直接号令他们,而是放任他们同以前一样行动。过去这个杀手组织的几位首脑已被尽数铲除,但他们仍能相互团结,正是因为他在暗中的控制。如今左衽门与无庸家相互敌对,已经算是公开的秘密,他们连无庸氏的单子也不接了。这在过去是绝无仅有的事,因为这群家伙是给钱什么事都会做的、没有感情的杀人工具。在神无君掌管一切后,情况才发生变化。过去他们也是成双入对地两两行动,如今也不再严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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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做的最重要的事,便是将阴谋方才萌芽的尹家连根铲除。和无庸氏结下梁子,再也正常不过了——尽管无庸氏和尹家的联合也并非牢不可破,只是其他方面的利益使然。无庸氏从高僧们守护的塔中夺过一件有名的法器,是修罗打造的一把降魔杵。在左衽门进行的一次清扫任务中,这件法器从尹家流出,但在混乱中不知去向。神无君没有让手下追查,或许他觉得,这样做反而更好。
是了……忱星知道,自己必须离开。她跃上墙头,并没有同神无君告别。天色已经黯淡了,她在这沧烨城耽误了整整一个白天。西边的云霞在橙红中泛着紫色,斑斓,且斑驳。她感到胸口很沉闷,可能是因为想起了些不好的事。
她与无庸氏所确认的继承人,或许算得上旧相识。
那人叫无庸蓝,第一次相遇时,他还非常年轻,甚至在她眼里只是个小孩子。因为一些事,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身上带着一件重要的法器——非常重要。直到他逐渐掌管大权,与尹家合作时,仍没有透露自己的秘密。若问起无庸家的其他人,他们对此也是一概不知的,似乎无庸蓝出于某些目的隐瞒了这件事。当然,绝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善良,忱星很清楚这点。他越是这样,越令人觉得不安,或许他另有打算。说不定一开始他就很清楚,尹家的目标绝不可能实现,就会被六道无常整治。两个家族目的不同,只是单纯钱财与力量的往来。想必与尹家联合,也只是那时权力有限的无庸氏的主意。尹家家底丰厚,无庸蓝所掌管的权财终归有限,对家族其他掌权人来说,只将这理解成一次生意。但通过这次结盟,无庸蓝与他的追随者们不仅全身而退,还积攒了足够的财富。他太过精明,精明到令人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