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
“人是消耗品。”
嘶……
这话从没有任何语气和表情波动的水无君口中说出,有一种令人惊异的寒冷。他的话太平淡,仿佛诉说着某种平淡无奇的事。祈焕有些理解为什么白涯对他那么大意见了。
“南国就这么大点地方!”白涯用手指不断敲打着桌面,震得那水圈扩散了些,“说是三十万,朝廷往里面投了百万不止!只是怕诸侯国与百姓嚷嚷,扔得悄无声息,一点水花都没溅出来!他们没有补贴,没有名分,他们以为自己为国效力去了!”
祈焕不知道白涯从哪里听来这些的——可能是他父亲吧。这些话若是真的,着实令人发指。难怪朝廷一直在征兵,却无仗可打。有时朝廷强征诸侯的兵马,自然激起了不满。越来越多的矛盾与摩擦产生了,它们不断激化,不断扩张。
可自始至终,宣布关闭海关的命令从未下达过。因为朝廷知道,这无异于打自己的脸。这下,不就把刀亲自递给那些王爷功臣们的手里了?
面子,权力,面子,权力……
白涯生平最恶心这套幼稚又庸俗的勾当。泱泱大国,仍满是儿戏。
黎民百姓的权益不断受到挤压蚕食,却不自知,也无可奈何。
荒唐。
“我们请你去那里一窥究竟,也是考虑到你和你爹……”
“闭嘴。”白涯翘起二郎腿,“老子最烦你们拿感情说事儿。直白点行吗?朝廷的命令让人出了事儿,继续派人送死;你们无常鬼出了事,也派人去送死。”
“这只是一方面。”
“行了行了行了。”白涯不耐烦地摆起手来。
哦,原来是这样。祈焕明白了。就说嘛,哪儿有人真信那些鬼话,或者毫无理由就要到莫名其妙的地方。原来不仅因为家人,还有走无常的安排啊。
“唔,有些话,我不知当不当讲……”祈焕缓缓道。
“既然不当讲你就不要讲了。”
“你——我可是在为你说话!”祈焕瞪了他一眼,转而望向水无君,“您还没说呢,关于他爹白……白爷的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
水无君看了看白涯,后者仍没正眼看他的意思。他平淡地说:
“在下并非见死不救。在天牢,你爹拒绝随我离开……因为他听到守卫吓唬他们,要将他们流放到海上喂鱼。他便知道,他们会去九天国。”
“合着他想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