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初,你进来。”毛小方转身踏入正堂内。
阿初正在兴头上,丝毫没发觉师父的情绪有什么不对,大步跨入正堂:“什么事啊,师父?”
“跪下!”毛小方站在不知何时挂起的祖师神像前,面朝阿初,厉声吼道。
阿初心神一颤,笑容迅速敛去,乖乖跪倒在蒲团上,昂首问道:“师父,怎么了?”
“怎么了?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不清楚?”
毛小方喝道。
阿初脸色一白,低头不语。
“郁达初,本门三戒你可还记得?”毛小方严肃问道。
阿初心虚地说道:“记,记得……”
“哪三戒?”毛小方又道。
阿初讷讷无言。
毛小方目光一寒,转身从柱子后面拿出一根藤条来:“问你话呢,哪三戒?”
“一戒背信弃义,欺师灭祖。二戒心术不正,施法害人;三戒乱用道术,扰民不安。”阿初忐忑道。
“还有呢?”毛小方一脸冷漠。
“违者,违者……”
“违者怎么样?”毛小方喝道。
“违者逐出师门。”阿初心惊胆战地说道。
“你说,你犯了哪一戒?”毛小方道。
阿初:“乱用道术,扰民不安?”
毛小方目光一寒,一鞭子重重抽在阿初背上,将一只小鬼从他体内抽了出来,随后鞭子不停,连续五击,将五只小鬼都抽了出来,疼的在地上打滚。
“就只是乱用道术,扰民不安吗?!”
阿初无言以对。
“从今天开始,你就……”
“师父!”
这时,小海从门外冲了进来,跪倒在毛小方面前,打断了他声音:“阿初只是一时湖涂。”
“倘若每个犯错的人,都说自己一时湖涂,那么还要门规何用?”毛小方低喝道。
“师父,求您了,您就放过阿初这次吧。”小海砰砰叩首。
毛小方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阿初心神一颤,豁然抬头望向毛小方,目光却是无比陌生。
“师弟。”雷罡突然被雷秀搀扶进正堂内,低声唤道。
“师兄。”毛小方见礼。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是没错,但我相信阿初本心是的,只是一时湖涂而已,不如你就给他一个机会吧。”雷罡诚恳说道。
阿初一愣,转目看向雷罡,心中涌动着一股暖流。
就因为他做错了一件事情,师父便又打又骂,甚至还要将他逐出师门,冷酷无情。
而在这关键时刻,师伯却挺身而出,帮他求情,怎能令他不感激,不激动?
“师兄。”毛小方蹙眉道:“若不能从严处置,那么置门规于何处?”
“言重了,言重了。”
雷罡连连摆手,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阿初,你知错了吗?”
“知错了,知错了。”阿初一把抱住毛小方的双腿,大声说道:“师父,我知道错了,求您不要赶我走。”
事实上,他要死皮赖脸的留在伏羲堂,不全是为了师徒情义,更多的则是他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认知与了解。
伏羲堂的阿初,在镇子上是受人尊敬的法师。
离开伏羲堂的郁达初,却没有了高人一等的资格,身上就算有多少银子傍身,最终也难以守住。
更别说,唯有留在伏羲堂内,才有机会接触到玄门道法,将来更是能够以伏羲堂为跳板,借茅山平台走向更高更大的世界了……
庭院内。
秦尧目光澹然地看着这一幕。
他知道,从现在起,郁达初的忠心就不在毛小方这里了,一旦情况有变,需要对方在毛与雷之间二选一的时候,今日的场景就会化作一根针,深深扎透郁达初的心,驱使着他投向雷罡!
多年的师徒情义比不上一次帮助,这夸张吗?
很夸张。
常见吗?
也很常见。
有多少患难与共的兄弟,就是因为一件事情反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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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是……仅仅因为一个女人!
人心就是如此薄凉,好人做一万件好事,别人只会当做理所应当,可但凡是做一件坏事,立马就会成为分崩离析的根源……
很多时候,哪有什么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往往是一旦出现裂痕,就注定了破碎的结局!
秦尧对于目前的局面洞若观火,却丝毫没有此刻灭火的想法。
再让子弹飞一会儿,当这把火烧的毛小方进退两难,走投无路的时候,就是他的收割时刻!
“罢了,罢了。”
堂屋内,毛小方犹豫良久,最终将藤条狠狠摔在地上,道:“阿初,你自己打死这五只小鬼,自废邪术,今日便饶过你这一遭。但再有下次,无论是谁为你求情都没用了,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师父!”
阿初狠了狠心,捡起毛小方丢在地上的藤条,狠狠抽打向五只小鬼,将这些小鬼们生生抽灭,心情愈发沉重。
“还有,将你赢来的银子都送回去,不义之财,不当之财,我们绝不能留。”毛小方又道。
如果说抽死五小鬼令阿初心情沉重的话,那么让他将银票送回去就是在剜他的心了。
但此时此刻,他根本不敢反驳,唯有默默颔首,将此事应承下来。
“去罢。”毛小方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