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尔特注视着电脑屏幕上图片的变化,说:
“无论一个异常的人如何伪装成正常,他也无法改变自己的脑结构、无法控制自己的脑电波,就好像一个已经患了癌症的人,无论他如何否认或忽视,肿瘤就在那里,但肿瘤可能随着生理与心态的转变而被治愈、消失……大脑和心脏却是最难以自愈的两个组织。”
说着,他顿了顿。
“何况这女孩身上好像被她带的毒腌入味了,光是闻着,就让人头晕。”
“这注射的是什么?”
“往大讲,这是递质,往容易理解讲,这是一种物质化的羞耻心,这是我研究的一种新药,可以替代那些凶残罪犯的廉耻心,让他们一定会感到自责和内疚。”
“……”
“嗯哼,我也许可以猜到你的表情,认为这种东西毫无意义,认为只是内疚对于罪犯是一种偏袒,对被害者却是一种残忍?”
可能是因为得到了数据心情愉悦,又或者只是单纯感觉到了白无一的迟疑,怀尔特把他那茂密的白色康乃馨花瓣朝白无一那边转了一下,随后一边敲打着键盘一边说:
“你们龙国人讲实用主义,论心不论迹,又说这是唯物主义,可实际上,心、或者说情绪本来就是一种物质。无论多么坚强、软弱、麻木、敏感、勇敢、怯懦的人,本质上都是被大脑的电化学变化所驱使,只要我们控制其中发生的变化,就能让勇者痛哭流涕、懦者悍不畏死,除非你现在又告诉我,情绪并不是一种物质,而来自于灵魂或者神明之类的,是一种‘超脱’的存在。”
哒哒,哒。
明明是个上了年龄的人,打起键盘来却像是弹奏钢琴似地打得飞快,很快,白无一就看见他停下了敲打的动作,又开始静静注视着那些变化的复杂数据与图形。
“如果你这么说,那么你们所谓的唯物,也只不过是一种客观唯心主义罢了。”
“我不评价,不过这样莫非也在不正常的范畴中吗?”
“不。”
怀尔特随手点了一只雪茄,叼在自己的花蕊中,他果然烟不离手,并且在白无一这样的同性面前也没有一丝一毫顾及其感受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