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如墨的夜,仿佛一张无边无际的巨大黑幕笼罩着大地。
三个黑影在这沉沉夜色中艰难前行,前面那个人,弯着腰,肩扛着那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尸体,沉重的分量压得他气喘吁吁,每走一步都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不断滚落。后边跟着的两个人,其中一个人紧紧握着铁锨,那铁锨的木柄在他手中仿佛都有些微微颤抖,他们亦步亦趋,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崎岖不平的地面上快步赶着路。
远处时不时传来几声隐隐约约的狗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而悠远。夜色越发深重,贾府祖坟地那一棵粗大的老柏树孤零零地矗立着,那弯曲的枝干在黑暗中就像是一个披头散发的魔鬼,张牙舞爪着似乎正奔跑着向他们猛扑过来。一群乌鸦嘎嘎叫着盘旋而过,那恐怖的叫声仿佛要刺穿人的耳膜。一个个坟头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墓碑冰冷而阴森,透露出阵阵让人胆寒的气息,格外瘆人。
贾静萱的身体止不住地哆嗦着,双腿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般发软,噗通一声蹲在了地上。
阿虎把肩上那沉重的尸体粗鲁地扔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那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仿佛一颗重磅炸弹骤然炸响,又如一道惊雷劈开了浓稠的黑暗。尸体落地的瞬间,扬起了一小片尘土,在微弱的月光下若有若无地飘散着。
阿虎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滚而下。他一边用手使劲揉着酸痛无比的肩膀,一边嘴里不停地嘟囔着:“真他妈的死沉死沉的,这简直要把我压死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疲惫和烦躁,在空旷的墓地中回荡着。
狄氏站在一旁,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浑身一颤,但很快便回过神来。趁着夜色,她小心翼翼地伸出那双纤细的手,轻轻地给阿虎揉了揉肩头。她的动作轻柔而谨慎,仿佛生怕弄疼了阿虎。狄氏轻声说道:“大兄弟,辛苦了。要不是有你帮忙,这事儿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的声音带着几分讨好和感激,在这阴森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微弱。
阿虎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这叫什么事儿啊!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谁愿意干这缺德又费力的勾当。”狄氏赶忙赔着笑:“是是是,等事情办妥了,好处少不了你的。只是这当下,还得靠大兄弟你多出力。”阿虎白了她一眼,依旧不停地揉着肩膀,嘴里还在小声咒骂着。
此时,夜风吹过,带来一阵寒意,狄氏不禁打了个寒颤。她抱紧双臂,目光紧张地扫向四周,那一个个坟头在黑暗中仿佛隐藏着无数未知的恐惧。而阿虎也停止了嘟囔,沉默片刻后,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地上的铲子,准备继续干活。
就在阿虎挥动铲子,准备掘开地面的时候,墓地突然刮起一阵旋风。那旋风来得极为迅猛,毫无征兆,好似从地狱深处呼啸而出。刹那间,飞沙走石,狂风怒吼着席卷而来,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混沌。
狂风呼啸着,如同猛兽在嘶吼,那声音尖锐而凄厉,仿佛要撕裂这沉沉的黑夜。周围的树木在狂风的肆虐下,被吹得嘎吱作响,枝干痛苦地扭曲着,树叶纷纷扬扬地被卷上半空,如同一场绿色的暴风雪。
而那原本静静躺在地上的尸体,竟被这股诡异的旋风卷了起来。尸体在狂风中翻滚着,先是缓缓上升,而后开始在贾静萱、狄氏和阿虎的头顶上盘旋。那原本包裹着尸体的白布,在狂风的撕扯下,瞬间破碎,布条四处飞散。
露出的那张脸,扭曲变形,死不瞑目的双眼圆睁,眼神中似乎充满了怨恨和不甘。嘴巴大张着,仿佛在发出无声的控诉。四肢在空中胡乱挥舞,那僵硬的手指弯曲成爪状,仿佛要将他们紧紧抓住,拖入无尽的黑暗深渊。
贾静萱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发不出一丝声音。他的双腿发软,想要逃跑,却发现双脚像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冷汗湿透了后背。
狄氏被这恐怖的景象吓得肝胆俱裂,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双手胡乱地在空中挥舞,试图驱赶那可怕的尸体。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脸上的妆容被泪水冲刷得一塌糊涂。
阿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他手中的铲子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嘴巴大张着,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在空中盘旋的尸体,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旋风越发强烈,刮得他们几乎睁不开眼睛。尸体在空中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那恐怖的身影在他们头顶形成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旋涡。狂风中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仿佛是死亡的味道在弥漫。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这恐怖的旋风和那具狰狞的尸体,以及被恐惧深深笼罩的三人。三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景象吓得魂飞魄散。贾静萱瘫倒在地,双手抱头,嘴里发出杀猪般的尖叫。狄氏瞪大了眼睛,脸色惨白如纸,双腿一软,直接昏死过去。阿虎则是呆立在原地,手中的铲子哐当一声掉落在地,身体像筛糠一样颤抖着,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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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风肆虐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息,尸体也重重地摔落在地上。阿虎这才如梦初醒,哆哆嗦嗦地捡起铲子,继续挖掘墓坑。
等他好不容易挖出来一个坑穴,又是砰的一声,阿虎将尸体粗鲁地扔进了墓坑里面,然后又开始将土石覆盖在墓穴上,仔细地把尸体掩埋好,完事后阿虎还不忘用脚使劲地踩了踩。
贾静萱跪在祖坟前,带着哭腔说:“哎!此乃也是无奈之举啊!祖爷爷在上,令孙在此叩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