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鑫染刚从内外城交界的夹层地带出来,就见一片焦黑的地面、坍塌的房屋。
此时他已经步入外城的游乐商业街,所在的地点离南门直线距离只剩六七分钟脚程。
然而张目四顾,到处是损坏的城建设施,还有未清理的横尸挂挺。
昨晚的暴乱几时镇压下去不得而知,但从这满目的疮痍和惨烈程度来看,外围的伤亡恐怕更加严重。
代鑫染又走了一段距离,心慢慢沉了下去。
难怪路上城民如此之少,大家恐怕都吓坏了。…
破碎的瓦砾碎片在脚下发出刺耳的声响,昨晚的一幕幕尤在眼前,无数人的尖叫、呼喊和恐怖的爆炸腾起的烟云在脑海中交相回荡。
脚步越发沉重,蔫头耷脑的男生慢慢停下。
还是回去吧,摊铺关门了这么多,何必为了一顿饭走这么远呢?南门离这儿也不过十几分钟脚程了。
这时,一辆运输车经过,一阵隐约可闻的异味飘散在空气中,混合着铁锈、腐败和消毒水的味道。
代鑫不由自主皱紧眉头,胃中一阵翻腾,目光却像被无形的绳索牵引,瞥了过去。
原本厚重漆黑的帆布遮盖得严严实实,可在他望过去的一瞬间,不知打哪来的强风猛地掀开了帆布一角。
晨光照进黑洞洞的车厢,照进一方人间地狱,这一幕又冷又硬,刺进代鑫染双眼,使他瞳孔猛缩。
昏暗的光线下,一具具人体层层覆盖,毫无生气地堆叠,人头是积木的菱角,尖锐的暴露在外,以至于外人可以清楚瞧见一张张惨淡如纸的脸,斑驳的血迹在上面画出了各式各样死亡的符号,有的面无表情,有的五官蜷缩,有的双眼圆睁…
所有死前的状态集中定格在这里,由一辆阴气森森的运输车拉往不知名的地方。
人的生命竟然如此脆弱吗?
他从未见过如此多的死人。
恐惧与惊愕交织在一起,身体过电般泛起密密麻麻的疙瘩,代鑫染听到了心脏挣扎的声音,但他的视线却牢牢定在那里,直到车辆驶离。
画面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刻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