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念一起,已经到了嘴边的反驳话语便被何毅咽了回去,拿起那只凤舞九天珍珠簪翻来覆去的观看了好半天,心中已有了腹案,问道:“知府大人,这簪子色泽鲜艳,看起来像是新做的一般,它真的就是二十年前的那支凤舞九天珍珠簪吗?”
文公达不悦道:“何毅,你敢怀疑本府不成?”
“哪里,哪里。”何毅笑道:“学生只是觉得二十年,那真是一段漫长的岁月呀。二十年前,学生刚会咿呀学语,而知府大人您那时也才中举人吧。”
“是又如何?”文公达有些不耐,而吕守恭似乎也没想到何毅不着边际的东拉西扯,竟没一句与匿情不报有关,脸上也有了些急色。
“那,二十年前,杭州店的掌柜李大功在黛玉坊是个什麽角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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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公达传上来黛玉坊的一个老人,那老人回忆了半天,才道:“那时候我们黛玉坊在扬州设立分号不长时间,小李子是扬州人,他那时该是在扬州分号那里吧。二十年前他不过二十郎当岁,照黛玉坊的规矩,他应该在外面招呼客人。”
这和何毅平常了解的黛玉坊相当一致:“这麽说,像他那个职位,是不是见不到珍贵的珠宝首饰呢?”
“当然见不到。黛玉坊有规矩,外面的伙计是绝对不许接触价值白银五十两以上的那些珠宝首饰的,若是有了尊贵的客人,都是主事乃至掌柜的亲自接待。”
“哦,原来如此。”何毅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向堂上拱手道:“列位大人,学生想大家都听清楚了,二十年前,扬州店的掌柜李大功不过是个跑外场的伙计而已。”
何毅拿起簪子和玉沛,道:“学生是个外行,不过这凤舞九天珍珠簪和合和二仙蓝田佩最少可值纹银五百两却决不会错,就算李大功当时在黛玉坊杭州号当差,他也绝对见不到这两只珍贵的珠宝首饰。扬州号收下这两样首饰,实在是因为不知此物的来历,那殷老爷子又如何能得知他送给心上人的首饰又回到了黛玉坊呢?”
堂下顿时交头接耳起来,文公达刚想说话,吕守恭一抬手拦住他的话头,小声笑道:“解元公好口才呀。不过…”他把声音放大,吩咐衙役道:“上珍珠衫!”
吕守恭话音甫落,堂下顿时静了下来,一个衙役手捧包裹走进来,小心翼翼地把包裹放在桌上,将外面的包袱皮一掀,堂上堂下顿时被一片珠光宝气所笼罩,一件几乎是用珍珠金线串成的珠衫显现在大家的眼前。
“喔…”堂下立刻响起了一片惊呼。这件珍珠衫实在是太有名了,从它诞生的那天起,就有无数的传说围绕着它,就连何毅也听说过关于它的种种美丽传说。
可何毅心中却是一震,他夜闯府衙的时候曾经看到过那些所谓的赃物,里面并没有珍珠衫,同样王四海在告诉他官府掌握的证据的时候,也没有提起过它,何毅藉着转身之际看了王四海一眼,他也是一脸茫然,显然并不知道这件珍珠衫的存在。
“文公达这老小子竟然还会留後手。”何毅心中暗骂,凑上前去仔细看了看那件珠衫,果然用料考究,制作精良,不像是赝品。
不过何毅还是问了一句:“这真是蒋娘子的那件珍珠衫吗?”
“如假包换。”文公达脸上现出得意的神色,连说话都有些轻浮了。“这就是从黛玉坊扬州店一并搜出的赃物之一,你看看,这是李大功的画押。”
说着,着衙役拿过来一本册子,翻开的那页上面画着珍珠衫的式样图案,旁边就是李大功的画押签名。
看他的模样,何毅知道他该下决心修改他原来的辩护目标了,该舍弃的他要壮士断腕地舍掉了,虽然李大功和他相熟,不过既然他敢收下贼赃,就该想到有今天,何毅能把殷老爷子救出来就算对宝亭有个交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