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红倌人,诗词有这等水准,倒是颇为不易。江笑书心中暗赞,随后摇摇头:
“有言道,伤春悲秋。春胜秋也好,秋胜春也罢,细细一想,却都无趣得紧。”
随后他一拱手:
“告辞了。”
“我明白了。”小鱼忽然道。
“你明白什么?”
“这里有一首曲子,公子一定很想听。”
“哦?什么曲子?”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公子想听《阳关三叠》。”
江笑书瞳孔一缩,转过头去,却见小窗啪的一声,竟已关了。
窗内,小厮低声焦急道:
“这!怎么说到一半,就关窗了?”
小鱼瞟他一眼:
“你自然听不懂,可聪明人一点就透……他会上来的。”
小厮眼睛一亮:
“果真?”
“是的。”身后传来声音,只见江笑书不知何时已到了,正端坐塌上。
“哎哟,公子爷,您……”小厮立刻换上一张热切的脸,可话说了一半,便被江笑书堵住,只见江笑书手指一弹,一块碎银便落入了对方怀中,随后他指指房门:
“带上门。”
小厮离去,关好房门后,他脸上贪婪的神色便再也掩饰不住了,他走下楼,拉过另一个伙计:
“去告诉老板,鱼上钩了……”
房内,江笑书和小鱼相对静坐,良久后,江笑书才开口:
“请吧。”
于是叮咚两声脆响过后,小鱼朱唇轻启,便唱了起来:
“长亭柳依依,渭城朝雨浥轻尘……祖道送我故人,相别十里亭……情意最深,不忍分,不忍分。”
小鱼语声清脆,直如清泉流响一般,在琵琶声的引领下,这《阳关三叠》中的《对景增悲》被她演绎得淋漓尽致,听着这阙歌声,那长亭、杨柳、细雨、古道……就如同一一浮现在眼前一般,真叫个情凄意切、透骨酸心。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担头行李,沙头酒樽,携酒在长亭……哀哀可怜,不忍离,不忍离。”
第二叠唱的是《擎樽话别》,小鱼已闭上了双眼,浸染在离别之恨中,琵琶声与歌声同时激荡起来,似乎是不忍见着友人徒增伤悲,声音如泣如诉,偏偏只有寥寥几字,就如同心中的千言万语,来到嘴边却只剩一句珍重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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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嗟商与参,怨寄丝桐,对景那禁伤情……伤怀,楚天湘水隔渊星,早早托鳞鸿……情最殷,情最殷,情意最殷,奚忍分,奚忍分……”
这《祖道难分》便是第三叠了,只听得琵琶声已近乎不闻,唯有歌声绵绵不绝,小鱼忘我的演奏着,那歌声中忽的多出了几分喑哑,仔细一听,却原来是古道上的风沙太大了,吹在离人身上,裹挟进歌声里,多出如沙尘般数不尽的寂寥……
叮咚一阵轮指,促弦转急,小鱼放下琵琶,仿佛呢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