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念的嘴唇已被咬出了血,她却浑然未觉,她的表情同样古井无波,全身上下如同一尊雕塑,只有手臂在不断的振动,发射出一支支夺命之箭。
“扑!”第十一箭落下,却不再是刺入血肉的声音,而是一种似革非革、似木非木的异响。
小念放下短弓,连放十一箭后,她的手臂刚一落下,就已剧烈的痉挛颤抖起来,虎口与臂弯早已鲜血淋漓。
她盯着那挡住自己羽箭的东西,眼中满是不甘。
秦军张千总领命而至,他带来的数百盾兵如同最坚实的屏障,将友军与敌方隔开,大盾高八尺,宽四尺,厚数寸,用最坚韧的藤条编制而成,上覆厚重铁皮,重达数十斤,便是劲弩也难以穿透,苗疆诸部的羽箭打在上面,根本起不到半分效果。
大盾挡住了攻势,苗疆诸部的民兵自是不甘,他们如潮水般向大盾攻去,想掀翻大盾,绞杀内部的敌军。
可他们才凑到大盾的一丈之内,盾牌下方便冷不丁杀出无数钩镰枪,专攻下三路,苗疆诸部猝不及防,腿脚纷纷受创,尽皆倒地。
原来盾兵之后,竟还有持钩镰枪的士兵蓄势待发,他们只有一个任务——阻止敌军贴紧己方盾兵。
苗疆诸部被钩镰枪挑翻后,腿脚受创,苦不堪言,还未来得及呼喊示警,就见到前方大盾一让,忍气吞声许久的步兵纷纷涌出,腰刀居高临下的斩落,顿时死伤无数。
斩出一刀后,无论是否建功,步兵们便已立刻返回盾阵之中,大盾再度合拢,苗疆弓手的羽箭再度被挡下。
盾阵缓缓回推,再度来到了先前的缺口处,此处本已被步兵凿开,却被苗疆诸部用命填住,尸体堆积如山,挡住了盾阵前进的步伐。
盾阵在缺口前被围住,此时钩镰枪又再度探出,勾住一具具尸体,甩去一旁,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缺口就已空无一物。
而打开缺口,盾阵便与受困许久的重骑兵汇集。
重骑兵遭受猛烈的围攻,现在只剩下不到三百人,几乎损失过半,而有战马者更是寥寥无几,仅剩十余人还在马上冲杀斩击,他们身陷重围,本已心灰意冷,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现在,他们陡然见到援军以不可阻挡之势破围解救,顿时精神一振,心思也灵活起来,纷纷拉住四散的骏马,上马作战。
但战马受绊马索摔击,亦是损失不小,于是重骑兵们便二人一骑,或是捡起腰刀,充当步兵隐入盾阵作战。
快速调整好后,重骑统领大喝一声,率先往敌军后军杀去。
先前被绊马索绊倒围攻,他们自是难以招架,可此刻,后方盾阵的掩护直如铜墙铁壁一般,重骑兵们齐头前进,于敌军后方杀出一条血路,竟硬生生将战场分隔成两块!
铁骑凶悍,无人可敌。巨盾坚实,不动如山。钩镰阴狠,伺机而动。腰刀锋锐,势不可当!
苗疆诸部节节败退。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在秦军的精妙配合下,苗疆战阵中的那条通路越来越宽,越隔越远,苗疆诸部彻底被分为了两块!
秦军的弓弩手更是发起狠来,毫无差别的射向敌军——己方将士,要么躲在盾牌庇护之下,要么是身覆重甲的铁骑,几乎不受箭弩影响,而苗疆民兵大多披着皮甲甚至无甲,自己只管往人多处猛射便是,必定是苗疆人死伤无数!
小念等苗疆弓手则恰恰相反,他们面面相觑,畏手畏脚,生怕伤了自己人,箭搭在弓上,却迟迟不敢发射。
但是若再这样下去,岂不是要溃败!
突然,苗疆弓手们不约而同的向自己身后看去。
他们为了射击,本就四散在山林高处,可此时,他们的更高处竟传来了猛烈的异响,连地面都隐隐颤动。
“轰轰轰……”
小念转过头,脸色剧变,面如死灰。
这是!
大秦的轻骑兵,不知何时已到了山腰,现在正以极快的速度,居高临下冲锋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