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嘴,仰起头深吸一口气:“多谢邵公子。”
他转身往门前走,邵平看着他的背影,低下头,抓着自己的心口,良心难安。
古来朝堂无恩情,每个人的每一步,都是踩着别人的万劫不复向上走。
输赢本就一念之间,谁也不是干净人。
他早就明白这些道理,也知道这才是邵思昌希望他们都远离朝堂的原因。
邵思昌当年能一口气劝降那么多人,其本质就是看透了这世间权力变迁与人性贪婪的本质,所以他干脆不听不看,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不落这泥潭。
可惜世事难料。
他坐在邵侯府内,捏着桌角的手越来越紧。
“来人,更衣。”他道,“我要入宫面圣。”
沈谦的手段他早有领教,李世也不是好忽悠的人。
瞒不住的。
为今之计,除了推出一个柳家之外,他还得想办法,赶在沈谦回来之前铺好接下来的路。
哪怕他知道,这件事大有可能就是这两人其中之一,做出来的局。
可他作为臣子,却不得不跳。
君为臣纲这把大刀,远比夫为妻纲更加沉重锋利。
他走出邵府时,深吸一口气,做好了替邵安顶罪赴死的准备。
树林里,沈谦一把扯过身后的李念,下意识转过身。
李念被他护在怀中,只听到一声闷哼,什么也没看到。
她来不及惊讶,来不及做出反应,及时赶到的北息和暗影们,就自天而降。
一部分人带着她,先一步出了林子。
林外,马车边,李念听着里面传出打杀声,整个人僵硬的站在原地。
佩兰将大氅裹在她身上,瞧着她脸上滑下的眼泪,两手拉着她手臂:“主子,您得回去。”
“可是沈谦还没出来啊!”她看向佩兰,“佩兰,你是将门之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