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里斯看到他沉默,又问了一个问题:“如果你没有被我们的举措波及到,你今天知道了这些事,还会尝试阻止我吗?”
克雷顿反应过来,他舔了舔嘴唇:“我不知道。”
“为什么?”
“因为我并不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看到与我无关的恶事发生,我大多数时候也会视而不见。但同时,我却有着一种奇特的情感现象。也许这的确是一种怪癖——当看到与我亲近的人做出令我不满意的事,我会比看到陌生人做同样的事更加愤怒。”
诺里斯微微点头,以示自己了然。
“好了,这个话题该结束了。我会离开。”他将手撑在膝盖上站起,精神也完全放松下来:“克雷顿,很高兴你还愿意和我谈这个话题,而不是给我一棒子然后把我拖到外地去养老。”
克雷顿对这种客套的说法不屑一顾。
“如果你早点放弃对我保密,我们前天就该把这事儿谈完了。”
“也许吧。”诺里斯给自己穿戴手套,然后扯出怀表看了眼时间:“会有人处理库莫先生的尸体的,我要先行一步。等裁缝做好你的衣服,他们会把它给你,到时候你也该离开了,我很想载你一程,但考虑到我还有自己的麻烦,我们最好各走各的,以免再发生昨天的事。”
“那我要怎么联系你呢?”克雷顿问。
“还是把信寄到这儿。”诺里斯说:“除了这个,我之前说的一切都还算数,我衷心希望我们下次见面时能够和乐一些。”
他走到餐厅门口,之前引克雷顿来这所房子的仆人走到他身边,为他披上外套,克雷顿盯着他的背影,手里的空酒瓶抛上抛下。
诺里斯整理好仪表,又转过身。
“克雷顿。”
“嗯?”
“受到暗月刺激才觉醒的暗裔比自然交媾而生的群类更强大,但也更容易受到诅咒的影响,小心那些家伙,也要注意控制自己。”
“当然。”
诺里斯点点头,转身出门了。
克雷顿看着他离开,偌大的餐厅忽然只剩下他一个人,房子里的其他人都是他不认识的。
他把酒瓶凑上嘴唇,又想来他刚刚已经喝完了所有的酒,于是只好把酒瓶也放下,百无聊赖地垂下双手,靠在椅背上,仰头看向天花板。
心中的空洞在寂静中完全呈现。
在和诺里斯聊过之后,克雷顿实际上不是很痛快,从逼迫诺里斯表态后就是这样。
尽管在一开始他很愤怒,但不像是昨天,这种激情很快就冷却了。
他好像缺失了一些东西,让他感觉自己在说话时似乎并不脚踏实地站在某一处,以至于无论是同意还是反对诺里斯的说法,他的心情都如同空中楼阁那样虚无,只是凭借本能去说一些过去的克雷顿会说的话。
可他的心里到底是缺了什么?
他苦苦冥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