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绪不擅饮酒,方才只在席间喝了两杯,
在下人的搀扶下,林清绪来到了自己的喜房前。
素来苍白的脸在酒精的作用下泛起了红晕,看起来像是羞涩。
林清绪侧过脸,看着一众下人:“你们都下去吧。”
丫鬟小厮倒是不敢忤逆他,道了一声是就井然有序地退下了,惟有父亲留给他的侍卫刃十三依旧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十三?”林清绪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刃十三薄唇紧抿,锐利的眼睛快速划过一抹受伤之色:“世子,您当真要和一个死刑犯……同房?”
“同房”二字被刃十三说得咬牙切齿。
林清绪觉得如果他此刻说一声不愿,十三可能会直接提着刀冲进去,将里面那个砍成肉泥。
只是……
林清绪的视线看向不远处的房顶,一个黑色的身影蠕动了一下,很快就又泯灭在黑夜中。
“我既然向圣上求娶他,自然是心悦他的。”林清绪面不改色地说着谎话,“我既心悦他,自然也是愿意和他同房的。”
如今是正月,夜风冷得紧。
林清绪咳嗽了两声,便催着刃十三离开,自己则转身推开了房门。
房间弥漫着酒气,林清绪一进门就看见一袭嫁衣的“新娘子”已经自个儿掀了盖头,正坐在桌子前,一杯一杯地饮酒。
那人长发披散,发间只簪着一根红玉簪。
在牢中受了刑,俊秀的侧脸上留着些许淤青和已经结了痂的血痕。
沈怀瑜听见动静,转头看见林清绪时,莞尔一笑。
因着喝了酒的缘故,沈怀瑜眼梢微红,他慢慢悠悠地走到林清绪的身边,张口就是一句:“夫君。”
林清绪一颤,被这一句惊得后退半步,撞在门板上。
林清绪生下来的时候就体弱多病。
父母亲还在的时候,十分精细地养着他,真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
即便后来双亲去世,依靠着他们留下的荣耀与财富,林清绪也没在京中吃过什么亏,也没人敢让他吃亏。
——除了前几日在宫门口的那一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