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颤抖的手用袖子摸了一把脸上地汗,颤颤巍巍地抓着管家的手往门口走去。
早在半月前他就接到皇城同窗来信,说皇上对官员私吞军饷一事震怒,恐不久就会派人彻查,让他有心理准备。
然而还没等他准备好,就收到了一封密函,说不日会造访临安,需要暂住郡守府。
若光是这行字,赵德瑞只会当是哪个不要命的混账,竟敢消遣到他头上了?然而最后那个印,才是他此时恐惧的原因,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还能接待那位。
惊喜之余,赵德瑞又突然想起他前两年为独女做的那些糊涂事,一时惴惴不安起来,这位该不会不止是来查贪饷案,还顺带要将他十几年都碌碌无为的郡守也给办了吧?
寝食难安了几天后,终于迎来了这一刻,早死晚死都得死,赵德瑞人到中年,许多事情都看透了,就是还放心不下自己的宝贝女儿。
他一路气喘吁吁地来到大门前,心存侥幸地想,若是他权力配合调查贪饷一案,或许还能保全妻女性命呢?
胡思乱想间,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至,不一会儿便停在了赵德瑞跟前,他吓得差点腿软,好不容易在管家搀扶下稳住,这才梗着脖子抬头,便看到了坐在马背上高大冷峻的男子,“扑通”一声终是跪了下去。
“下官见过侯......侯,侯爷!”
身穿玄衣,风尘仆仆而来的正是顾墨玧,他脚一抬便从马上下来,面无表情地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赵德瑞,语气冰冷:
“赵大人何必行此大礼?”
赵德瑞:“......”您说呢?
然而顾墨玧并没有多做停留,留下一句话后便自顾自地往里走:
“门口人多眼杂,进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