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厚重的木门打开了,光线涌进屋内。
走进来一个头戴灰帕的短衣汉子,一脸凶相,手里拎一根蒺藜棒子,站在水坑边,粗暴地用棒子杵罗汉雄的肩,骂骂咧咧地喝道:“贼坯哈巴崽,没死哇。”
蒺藜棒子长满疙瘩刺,杵得骨头疼,罗汉雄忍不住呻吟。那汉子伸手解开罗汉雄身上的绳索,“起来,臭贼坯,过堂了。”
束缚既去,罗汉雄试着往坑外走,腿脚僵直酸痛,差点仆倒在水坑里,费力地从水中抽身爬上坑沿,又挨了好几句臭骂。
水淋淋地走出黑牢。他发现这是一座宏伟的青砖宅邸,甬路都用青砖铺砌,高脊瓦房,花墙回廊,气派又恢弘,这位“宋团长”果然是个家财万贯的巨富豪门。
罗汉雄象罪犯似的被押到一间陈旧的厢房里,里面空空荡荡,一间桌子后面坐着个同样戴着灰帕,黄脸膛的中年人,一边抽着竹筒水烟,一边冷冷打量着一身脏水的罗汉雄。
“先生,误会了,您听我说……”罗汉雄赶紧辩解。
那黄脸膛叼着水烟袋“呼噜噜”地抽着,用冷冷的目光瞅着罗汉雄,却并未出声,旁边提蒺藜棒子的人恶狠狠打断他,“别废话,说,土匪跑哪里去了?”
“土匪……”罗汉雄分辩道:“先生,是这么回事,我是赶路的,到省城投亲的穷学生,不认识什么土匪,您听我说……”
“放屁,穷学生,哼!胡诌白咧定是贼坯,鬼头鬼脑埋伏在山沟里做什么?你身上的司刀哪里来的?”
司刀?
罗汉雄愣了一下,他想起来了,自己在沟里确实捡到过一把匕首,柄上带有铁环。原来它叫“司刀”。
“误会,天地良心,那柄匕首是我捡的,是这么回事,我在路上遇到赶尸队了,在天王庙里还撞到了死尸……我害怕,就跑到野山沟里藏着,先生,我真不是土匪,您可以到荆州去查,我到长沙城投亲……”
“叭,”
拿蒺藜棒子的家伙,用棒子抽在罗汉雄的屁股上,恶狠狠地骂道:“你奶奶个头,到荆州去查,你遛老子吗?打不死的臭贼坯,骨头里就欠揍。”
“先生,我就是个穷学生……”
“叭叭叭,”
木棒与皮肉撞击爆响。
夏天,衣衫单薄,棒子打在身上痛彻心扉,而且蒺藜尖头敲在骨头肌肉上很快戳破皮肤打出无数个血孔。
罗汉雄七荤八素,委顿在地,几欲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