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以前不是最忌讳说这些的吗?”皇妃道,“怎么现在越不让你说你越说。”
“我这忌讳了一辈子,还不是落个如此下场?”老夫人摇头苦笑,“还忌讳个什么?”
“可……规矩还是要有的嘛。”皇妃道。
“没有了。什么规矩都没了。”老夫人道,“若是我在半道上……,不管走到了哪里,你们都把我就地掩埋。不要为我老婆子多费功夫。人死如灯灭,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奶奶!”皇妃不觉带了哭音道,“不许你这么说!”
“诶,傻丫头。”老夫人强笑着说道,“只是以防万一而已,哪里便真会如此了?”
“老夫人所说,孙儿都记下了。”应皇子忙转移话题道,“只是今日忙碌,竟不曾前去告知义父一声。”
说起义王,皇妃不由说道:“真的,我们走了,留下你义父怎么办?”
应皇子默然。能怎么办?他们如今还能怎么办?
“总不能就这么丢下他不管吧?”皇妃道。
“我们很可能就只剩下了这一夜的时间,该如何去管?”应皇子道。听到皇妃这话,他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焦躁。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深深地自责。
看着应皇子这样,皇妃暗悔自己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啊,他们很可能明天一早就要动身了,再有能耐的人也不可能一夜功夫将人从死牢里救出来。应皇子如今已然压力山大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靠着他一个人,她还给他心里增加负担。于是便说道:“义父吉人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说完,看应皇子和老夫人还是一脸沉重,便故意哼着小曲儿,试图缓解气氛。可心里还在想着怎么才能救得义王。他们是肯定不行了,如今即将发配,就跟过街老鼠一样,谁还会帮他们?除此以外,还有谁能救义王呢?皇妃在心里一个一个过着相识的人。可盘算来盘算去,越盘算越觉得希望渺茫。便对应皇子说道:“要不,我们就拿遗诏来救你义父吧?反正绿冬和三皇子把遗诏给了我们了,那就是让我们自由支配。我们拿它来救你义父也,也是可以的吧?”
“遗诏是用来保护皇子的。又怎能救得义父呢?”应皇子疲倦的说道,“便是我们以遗诏相要挟,怕是也只能救得义父一时。待我们走了,义父还是在新皇手上。新皇想要……还不是一句话?”
“那可以让你义父跟着我们一起去……嘛……”皇妃说着,自己也觉得这话太天真,便道:“那怎么办呢?三皇子和绿冬在山北,其余黄大公子他们那些人,你被扣在宫里,他们一次也没来探望过,根本就是想要跟我们划清界限,又怎么会帮我们呢?……诶?要不我们去求镇国公?”
应皇子想了想,还是摇头。“镇国公出面,只能是向新皇求情。可如今义父已然认罪,又无证据翻案,就算镇国公肯出面,只怕也于事无补。”
“自作孽不可活。他自己走到这一步,又能怨得谁呢?就由他去吧。”老夫人恨恨说道,“若是因此再连累镇国公,教我老婆子于心何忍。再者,新皇几次查问遗诏,你们都说没有。此时却拿出遗诏,欲要相要挟。若惹得新皇震怒,只怕连你我也难逃一死!此事万万不可行。”
“那怎么办呢!”皇妃泄气道,“除了镇国公还能有谁呢?”
“先别想这些了。”应皇子起身道,“待我们平安离开朝歌,再……”
应皇子话还没说完,却听皇妃惊喜的叫道:“有了!一个人肯定能行!”
“谁啊?”老夫人嘴上说不管义王,可到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还是唯一的一个,她怎么舍得他去死呢?所以一听皇妃这么说,马上瞪大眼睛问道。
“宁国公!”皇妃道,“他上次能救得皇子和义父回来,这次也一定还能救义父。”
“宁国公?”老夫人看了一眼应皇子,说道,“宁国公跟我府上素无交集,又怎会在此时出手相救?”
“怎么能叫素无交集呢。”皇妃道,“人家已经救过义父一回了,这还不是交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