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黄文氏长叹一声,累了似的。眼睛却还是停留在那一件件精美无比的衣裙上。
封氏也跟着长吁一口气。她现在也是今时不同往日,可看着皇妃的这般阵仗,仍是眼睛喷火,几乎把一张朱唇要咬出血来。衣服也还罢了,她挣一挣或许还能达的到。可却还有首饰间,扇子间,鞋子间。偌大的一个后院,那么老些个屋子,几乎都被皇妃一人所用。且每一间屋子都有专人管理。——这让她怎么追赶?便是她有这条件,不也是步人家的后尘吗?那些衣服首饰哪一样不得照着皇妃的样子做?再看看其他的那些女眷,原本对皇妃还有些排斥的,可看到眼前这排场,无不彻底被征服了,对皇妃都似有了几分臣服之意,自动退到一边,把皇妃簇拥在中间。
看到这里,那种既生瑜何生亮的不忿又在封氏胸中升腾,让她妒恨交加的内心更加炽热难熬。可很快就又露出一脸灿笑,像是又想到了什么,随即款摆着走到皇妃身边,娇声说道:“皇妃这些个衣饰,只怕是连宫里的娘娘也比不得。若非今日亲眼所见,谁敢相信,这世间竟还有比皇家还要奢华富丽的地方?”
说罢,意味深长的看着一众女眷。只是女眷中除了李文亭之妻李宁氏,还有绿冬,其余皆是在商贾之家,缺乏政治敏感,对她话中的含义根本没有领会,只当她也是在恭维皇妃,都跟着频频点头。
绿冬虽对皇妃心怀敌意,但对她的应哥哥却是十二万分的拥护,所以并不理会封氏,只是背着手,参观着那些在她看来奇形怪状的衣服,不时的抽出一件来仔细观赏,或摇头或撇嘴。
李宁氏倒是听出封氏的意思了。只是她也秉承着夫家遇事三缄其口,看破不说破的家风,加之又是新来乍到,是以并不多言,听到什么都是但笑不语。
封氏见没得到众人回应,有些悻悻的。正欲重找话头,再接再厉,却听到皇妃开口说道:“诶,封姐姐,话可不能这样说哦。我一个小小的行会首领的内人,怎么敢跟宫里的娘娘相比!就是穿戴讲究了些,那也是炫富而已,娘娘们自然不会像我这样浅薄,只知道穿衣打扮。”
一句话把封氏噎的都忘了本来要说什么了。她本意是想说皇妃僭越,最好能激的皇妃口不择言,留下什么口实。谁知反倒被皇妃将了一军。半晌才冷笑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疯皇妃!若是疯了便都像你这般,倒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姐姐你说什么嘛!谁疯了?皇子说了,不能说疯,不能说疯!”皇妃像是被这个“疯”字刺激到了,一边说着一边摇撼着封氏,把个封氏摇的鬓发散乱,花容失色。众人见此都埋怨封氏,“封大奶奶也真是的,这话也能当着皇妃说嘛!这可是在东府!这话若是传到皇子耳中,不是让我们也跟着落不是吗!”
“若是招惹的皇妃犯起病来,你我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
“人说当着矬子不说矮话,你这不是故意嘛!”
封氏情急之下说出这话,自己也觉得说错了,可偏就被皇妃逮着了,闹个不休。此时又被众人数落,不由面红耳赤。她自问言语得当进退有度,却屡屡被这个疯皇妃占尽上风,让她如何能甘心。便手一挥格开皇妃道:“说你疯你倒真的装起疯来。疯皇妃是胡太医亲口所断,又不是今日才被人说起,何以就会让你如此?若说你不是疯的,那往日种种作态所为何来?是何居心?”
要说封氏还真不是吃素的。处于如此劣势,头脑仍条理不乱,所问的问题直指要害。可她面对的是皇妃。她口中所说的疯皇妃。本也此时似醒非醒,似疯非疯,在清醒与疯癫之间来回游走,无缝衔接,被她来这么一下,当下嘴一扁,哭将起来,嘴里道:“你打我!我要告诉皇子去!呜呜……说不过就打我!”一边哭一边连声叫着紫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