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见义王非但不顺着自己,还大有为皇子皇妃说话的意思,当下勃然大怒,口不择言道:“我便是再急着抱曾孙,也不能由着他们这般偷偷摸摸的不顾脸面!我老婆子一辈子清白,不能老了老了被人说闲话!你是虱子多了不咬人,自然不怕这些闲言碎语了。”
义王被戳到痛处,气得拂袖而去。
这日,皇妃一早去西府请过安,回来就赶紧换过衣服想要松快松快。因着老夫人突然态度大变,紫玉不知何故,只能是胡乱猜测。一会儿觉得是不是因为皇妃叫老夫人奶奶,老夫人当时不好发作,事后才找皇妃的麻烦。一会儿又觉得是不是因为皇妃不去给老夫人请安。虽说不用请安是老夫人亲口所说。可谁也知道老夫人嘴上说的跟心里想的一向是两回事。便又每日督促着皇妃早早起来去往西府。紫玉也想过是不是因为皇妃夜宿偏院。可她又想皇妃本已是跟皇子成了亲的,便是住在了一起,那不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更何况老夫人口口声声要抱曾孙,皇子皇妃不住在一起哪里来的曾孙?便将这个想法抛在了脑后。
奶妈倒是心里明白,可回回皇妃来了都没有她说话的机会。眼见老夫人如此生气,也不敢擅自去往东府,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皇妃这一行动,丫头婆子们都得随行。谁好好的愿意一大清早去受冻?于是一个个都颇多抱怨,暗地里不是埋怨皇妃不省事,就是抱怨老夫人喜怒无常。
却说皇妃请安回来,满以为苦差结束,又自由了。谁料,刚脱了皮袍,西府就有人过来传话,说老夫人叫皇妃过去。
紫玉忙又给皇妃穿戴好了。心知此去没有好事,便左三右四的给皇妃安顿着,让她过去后要万事小心,不可造次。
“又有什么事嘛!才刚回来就又让人家去!”皇妃苦着脸抱怨道。“也不看看外面是什么天气!她躲在屋里倒是暖和。哦,别人就不是人了?我以后再也不叫她奶奶了!”
“哎呦!我的祖宗!你还不长点心。”紫玉吓得几乎要上前去捂皇妃的嘴,“还嫌吃的苦头不够吗!皇妃听奴婢的,回头去了西府,切不可再这般信口胡说。老夫人问你什么,你只管点头或者摇头。其余的事情让奴婢来回。”
皇妃点点头。她本来也不想跟那个糟老太婆多说话。好端端的动不动就训人。还拉着一张脸,好像谁欠她钱似的。
皇妃穿的厚,身上又是棉的又是皮的,只是觉得一出门冷风就像小刀子一样只扑在脸上,刺的脸生疼。赶紧把脸缩在了披肩里面。丫头们也还好,虽然身上的皮袍不是碎皮子拼接而成,就是一些诸如兔皮,牛皮,或者此地最常见的羊皮,之类的一些粗劣的毛皮,但是毛皮就比棉袄抗风。再加上从小在这里长大,也习惯了这寒冷的气候。走起路来依旧腰板挺直。婆子们就不行了,虽然一个个穿的像个发面馒头似的,可一进园子,都瑟缩起了身子,双手捅在袖子里,一步一挪的走着。
一清早的园子,太阳还照不进来,除了中间的甬道,两边的园地里都堆着厚厚的积雪,曾经的花草树木都被冰雪覆盖。走在其中,像是走进了冰雪的世界。让人从心底里感觉到寒冷。再加上园子阔大,风直来直去。更是加倍的寒冷。便是夏天,这里也要比外面气温低上好几度。更何况这样的数九寒天。皇妃此时头脑里尚没有‘想’这一说,只是觉得若是每天都得这样冻得鼻青脸肿的去挨训,活着还有个什么意思。见了老夫人时,脸色就有些难看。
老夫人也一样阴沉着脸。看着皇妃带着一股寒气进来,心里略有些不忍。但一想到她竟敢背着自己跟皇子‘私通’,便又硬下心来,冷冷说道:“你屋里可是有人说,‘老夫人老糊涂了,这前一阵儿还对皇妃疼爱有加,又是送红玉项链,又是嘘寒问暖,这没过几日便又变了脸,对皇妃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老夫人拿着嗓子学说完这话,又沉下脸来,看着皇妃问:“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