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着下唇止住哭声,手一握拳,捏出个东西,连同纸币,用力朝他胸口砸去。
“你太过分了!”
“不缠就不缠!你可别后悔!”
说完她扭头就走,决绝得不像是刚刚那个眸光如水,一脸深情的人。
胖子看看远去的静之,又看看呆站着,低着头看地,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程鹰,又急又无奈的跺了下脚。
“鹰哥你……唉……你不喜欢她,直接写出来告诉她就行,你这样……说实话,你这样挺侮辱人的,我都受不了,更别说她了。”
“更何况她还救了你,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程鹰低头捡起了根沾上泥巴的笔,轻吹两下上面的灰尘,递给胖子。
胖子后退一步,手往身后一别,扭脸看向别处,瓮声瓮气说:
“我不拿,要嘛你收下,要嘛你亲自还给她。”
程鹰:“……哼。”
小弟就是这么当的吗?他到底是谁小弟?!
胖子梗着脖子,犟嘴一句:
“您哼也没用,刚刚您确实过分了点,我都看不下去了。”
葡萄林里静悄悄的,靴子踩在落叶上的轻嚓响渐渐远去。
胖子扭回头,看向程鹰挺直的背影,一时间竟觉得他像一匹不会嚎叫的孤狼。
茕茕孑立,独来独往。
有人靠近,必定受到他的追赶。
他叹了口气,蹲下来看着一地狼藉。
被踩扁的葡萄是不能要了,那几张钞票还是要捡的。
……
葡萄林里,藤蔓上的叶子随风轻轻晃动着,一点莹润的白光突然出现在程鹰眼前。
他定睛一看,是几颗珍珠连成一线,被挂在枝桠上。
这东西眼熟得很,是依玲的珍珠项链。
看来她倒是不笨,知道先安了钟敖的心,再给他留个标记。
程鹰摘下珍珠,刚想往前走,就看到葡萄林外不远处,深一脚浅一脚,抱着胳膊跟着他的女人。
如今已是深秋十月,她应该冷了吧?
但,那又关他什么事,目前最重要的事,是找到依玲,并带回去给老大,仅此而已。
依玲今日穿的是方根小皮鞋,地上一个个四方小印,由这里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程鹰转回来脸,仔细辨认着地上的脚印,一点一点往前搜寻着。
昏暗的环境中,前方突然出现一点暖黄色的光点。
程鹰微微眯眼,一座巨大的仓库映入他的眼帘。
一楼最靠右边的窗口仿佛有人点了蜡烛,光线正轻轻晃动着。
程鹰看着手里已经攒起几串的珍珠,心里有个预感,依玲就在里面。
他回头,无声朝不远处的胖子招招手。
胖子见到后,大步走了过来。
可能是因为他分量大,脚步声也重,惊醒了里面的人。
光线一下暗掉,整个仓库又恢复了乌漆麻黑的样子。
这一熄灯,反而让程鹰更加笃定里面的人就是钟敖跟依玲。
摸进去前,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十米开外的静之。
她并未接近,只是用一种他看不懂的眼神盯着他。
是怨吗?
是该怨他,让他做个坏人好了。
反正,他本来就是个坏人。
程鹰微微吐出口气,朝胖子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守在门口。
他则放轻脚步,绕到半开的窗户旁,翻身进去。
进去还没一分钟,里头就响起了枪声。
静之心悬到了嗓子眼儿,头脑一空,她自动的将程鹰的安危放在首位。
第一时间绕过守门的胖子,贴着墙来到仓库后方,找到一处窗户,小心翼翼的往里看。
钟敖手上的链铐估计被一枪崩开了。
他和程鹰此时正在贴身肉搏,一招一式间,打碎了不少东西。
依玲吓得到处躲闪,最后躲进了一处矮板下头。
矮板上头放着十几个水泥袋,估计有些分量,板子甚至从中间往下凹了一个弧度,偏偏一侧靠墙,朝外的一侧,却只有两根木棍支撑着。
见他们不使枪了,程鹰身上也没伤,甚至跟钟敖打,也占了上风,静之放下心来,倚着窗口,呼吸渐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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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又冷又热的?
静之晃了晃脑袋,扒着窗框,湿润的眼睛里渐渐漫上了细细的红血丝。
里头战况激烈。
钟敖为了得到依玲的那份口供,让林威绳之以法,就算他受了枪伤,也拼了命的抵抗。
一次次摔伤在地,又重新爬起来。
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连程鹰都有些头痛。
打斗中,两人渐渐接近依玲所处的位置。
钟敖心一急,伸手便要捞出躲在最里面的依玲。
程鹰转身,一个鞭腿过去,钟敖立马避开。
“咔嚓”一声响。
支撑的木棍断裂一根。
头顶的灰尘瞬间洒落。
只余一根的木棍站脚发出岌岌可危的崩裂响。
依玲抖着唇看向头顶,又快速看向那根即将崩断的木棍。
难道她今天就要死在这儿了吗?
“咔嚓!”
另外一根木棍彻底断裂。
钟敖和程鹰瞳孔一缩,赶紧一人撑一边,当个人柱。
头顶的水泥袋受到震动,滚落一袋下来,砰的一声落地。
依玲吓得尖叫一声,更往里躲去。
没成想,两个男人太高,他们撑起外面,上头的东西就开始往里头倾斜。
彭彭几声闷响,水泥袋渐渐怼到墙边去。
钟敖跟程鹰不得不蹲下一点。
可这个姿势不好使力,两个人撑得面红耳赤。
“我数三二一,一人一手,把她拉出来再放。”
程鹰目光如炬,深沉的看了钟敖一眼。
已经没有时间思考,里头的板子也开始发出危险的吱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