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娥从家里带了两瓶茅台过来,因为酒桌上能喝酒的人不多,也就开了一瓶。考虑到李盼儿坐在旁边,周泽怕她闻到酒味不舒服,开始是推辞的,还说自己开了车来,但李伟说可以找代驾,难得聚聚一定要喝点,周泽也只能陪着,顺便和周雪娥换了个座位,跟父亲坐在了一起。
周父倒了一点陪着,大娘也没推辞,跟着喝了一杯。
他们从山东的地方酒开始谈起,聊到了山东的酒桌文化、农村和城市里的婚丧嫁娶礼仪,以及最近几年的疫情。
李盼儿低头只顾着吃自己的,偶尔给团子夹点菜,和周雪娥聊上几句。
几个人聊着聊着,话题就扯到了李春梅结婚的事情上面。
大娘问母亲:“李伟这边给了三十万彩礼,我看你也没给春梅买点什么陪嫁,给她回了不少吧?”
“春梅说他们小两口的房子都装修好了,什么也不缺,我也不好给她添置什么,大老远的也不好搬过去,就把彩礼都给她了,以后生了孩子,需要花钱的地方也多。”
“怎么自己也不留点?”
“我一个人生活,平时花不到什么钱,钱在我手里也留不住。”
可不是留不住嘛,李盼儿也是后来才知道,张老板把赔偿金送来没多久,大娘家就过来借钱了,说是李圆满也到了要结婚的年纪,想在县里给他买个房子。还说父亲医保报销也下来了,赔偿金留着也没什么用,可以先借给他们用一下,过两年缓过来了就还给她。还好母亲说李春梅可能要买房,只借了五万块钱过去。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一年就还四五千,到现在还了不到一万五。
大概是李盼儿每个月都会给母亲打电话的缘故,母亲也经常把这些家长里短说给她听。她开始也是义愤填膺,还让母亲去找对方写个借条,万一不还了也能有个字据,打官司也好打什么的。后来她也渐渐明白了,母亲打心底是知道自己的钱可能是有去无回的,只是觉得远亲不如近邻,何况对方还是父亲的亲兄弟,早晚有需要人家帮助的地方,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而且父亲办丧事的时候,大爷一家确实帮了不少忙,连李春梅的婚事也是大爷找人来张罗的,就冲这一点,李盼儿也觉得大爷一家要比大舅一家有良心多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很多时候自己不是当事人,是不好评判对与错的,何况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对错,只是大家的立场不同而已。明白了这一点后,李盼儿也就不再给母亲什么建议了,随便母亲做什么,她都接受,也只能接受。
“春梅现在是有车有房有存款,以后就算不工作,生活也有保障了。小周,你买房没有?结婚以后不跟父母住吧?”
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