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善生结结巴巴地问着,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这一幕。
——“是啊,这里都是这样的东西。但我最喜欢的只有她。你看,她多么美丽啊……如果不是萨大人把人玩废了,他还不愿意给我呢。”
那是一张被剥下来的,女人的面皮。
光是看着它,就能看出这个女人生前是多么的明艳美丽,甚至还能看到她修长的睫毛和鲜红的唇色;
而它又被处理得是那么完美,没有一丝血色和划痕,也没有一点人肉的残余。
但那因为眼睛和嘴巴而留下的空洞,却仿佛直勾勾地看着樊善生,留下了血红的泪水,无声地对他嘶吼着,呐喊着,尖叫着……
他把目光猛地移向他处。
瓶子里每一颗带着血丝的眼珠都在凝视,每一根细长的喉管都在振动,每一条被截断的舌头都在说话。成百上千,成千上万……
——哪怕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那痛苦尖锐的声音似乎还在他的耳边回荡:
“啊——!!!”
凌耀听见樊善生突如其来并充满恐惧的惊呼,终于停下脚步来,回头看他。
樊善生正抱着脑袋,仿佛要把眼睛瞪裂一般看着那个熟悉的瓶子,看着那张熟悉的面皮。
哪怕到今天,他都无法想象,为什么那样一位慈祥智慧的老者,背地里却做着这样血腥肮脏的实验,并将其成为“艺术”,并从中获取“超然的快乐”。
他并不害怕血腥的场面,也不是没有杀过人。
但在地牢里,当他看到活生生的人被当做物品,被其他同类肆意“使用”、“实验”的时候,他却永远无法摆脱那种恶心和恐惧。
难道他们不感到撕裂吗?他们和这些“实验体”、“奴役”之间,也不过隔着一层薄薄的祭司白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