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练剑只是为了给张二虎报仇。
报仇之后练剑,是为了让那个女人正视自己。
如今练剑,也是为了有朝一日向【南疆云渊】问剑!
终有一日,叶子玉会在万众瞩目的时候,将【南疆云渊】打落深渊!
罕见地,老人今日并未打盹,而是负手而立,待叶子玉走近,问道,“晋阶灵士了?”
叶子玉点点头,皱眉道,“听先生您说,要想成为灵士,离不开灵诀辅助,为何我能够无端成为灵士?”
老人嗤笑道,“你以为《灵源大道歌》是摆设?”
叶子玉惊喜道,“难道大道歌还是高等灵诀不成?”
老人摇头,“只是一个无人练成的中廷道法罢了。”
一个灵士,灵诀决定修行速度和境界上限,灵术则决定功伐手段和战力高低,两者相辅相成不可兼得。
灵诀品阶分为通、玄、化、真、天等五阶,与灵士五境相对应,灵诀品质好坏直接决定了修行者的境界上限,若是初始修行的仅为通灵阶灵诀,任你如何天资聪慧,修炼至通幽境就已是尽头,因此高阶灵诀都被五界各大势力所垄断,一诀难求。
而灵术与灵诀相类似,分为五阶,对应境界修行对应灵术,少有跨境修行的先例。
叶子玉撇撇嘴,鬼才信连天灵境都不放在眼里的刘先生,能够和自己一个破烂货?
至于无人练成,我倒要看看到底有多难。叶子玉暗暗想到。
“既然你已经成功引灵入体,那我也可以放开手脚,好好磨练一下你小子。”刘先生笑眯眯道。
叶子玉心中忽然生出不好预感。
随后刘先生从后院拿出四个黑镯子,质地非铁似玉,如同纤薄玉片环绕而成。
“四个负山镯,四肢各戴一个,遇到危难时刻或是晋阶夜玄境才可解开。”刘先生笑眯眯道。
看着四个纤薄黑镯,叶子玉一边佩戴一边笑呵呵道,“先生您少准备了一个,我二弟该不乐意了。”
“镯子没有,削铁如泥的匕首倒是有一把,让你的小老弟试试?”刘先生不屑道。
叶子玉刚佩戴完毕,整个身子忽的一缩,躺倒在地,四肢朝上,被四个黑镯子给死死粘在一起,宛若被吊在铁锅上方的肥猪。
“咋了,一言不合就要给先生表演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刘先生似早有预料,乐呵呵道。
刚才还轻若无物的镯子,在穿戴完毕的一瞬间,此刻竟产生了难以抗拒的吸力。
叶子玉手脚同时发力也无法挣开,直到调取身体内那股热流,才勉强站立,但四肢却沉重如山,稍有不慎就会再次恢复成刚才的狼狈模样。
嘴上功夫不输于人的叶子玉,一边运转灵力摆脱那股沉重感,一边笑道,“快过年了,提前给您送一头。”
“负山镯,是中廷太一教的秘传法器,一旦戴上四镯,内置法阵就会自行运转,产生不亚于两百斤的吸力和两百斤的重力。通幽境灵士需要无时无刻运转灵力才能渐渐适应,是教内真传弟子用以锤炼体魄和淬炼灵力的辅助之物。”刘先生解释道。
随着体内灵力迅速运转,叶子玉逐渐从步履蹒跚变的正常,颤抖着抬起手臂,摸摸手腕上的石镯,颤声道,“轻若无物,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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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呵呵一笑,手指在手镯上点了一下,四镯再次合拢,叶子玉顿时四肢朝上躺倒在地,变成热水烫猪的狼狈模样。
叶子玉哀嚎道,“这是人干的事么?”
老人躺回躺椅,“这次是一千斤,等你有朝一日适应这个重量,再来叫嚣。”
夕阳西下,叶子玉颤颤巍巍地走回叶府,脑海里回想着先生说的话。
负山镯的轻重可根据灵士灵力浑厚程度调节,进而达到淬炼之效。太一教真传弟子初入通幽境灵士时都是一百斤起步,而叶子玉初入通灵就能承受二百斤,已属不易。
“那我算不算万里挑一、天赋异禀?”叶子玉问道。
老人讥讽看着叶子玉,“你的师兄起步是一千斤,你是我带过最差的一个。”
五倍!叶子玉暗暗咋舌,怎样的妖孽拥有如此浑厚的灵力和雄壮体魄!
当他一步一移跨过叶府大门,体内灵力终于被耗的涓滴不剩,无处不在的吸力再次涌现,精疲力尽的叶子玉放弃挣扎,直接侧躺在地,任由四镯缓缓粘在一起。
冬日夜寒,已是灵士的叶子玉却感受不到寒意,侧躺在地沉沉睡去,微微有鼾声响起。
一个佝偻身影倚着屋门,看着大儿子疲累模样,轻轻发出一声叹息。
时光在叶子玉前二十年的人生中,慵懒而又漫长的缓缓流淌。尸乱之后,却在叶子玉挥舞过千万次的剑下,无声却又迅疾的奔涌而过。
成为灵士第一日,对敌夜玄境尽落下风,佩戴负山镯后,连一日都撑不下来。
第二日,热水烫猪、原地躺平十余次后,终于可以勉强挥剑,当晚爬上床后,灵力再次耗尽。
第三日,小镇里出现了一些生面孔,终于可以正常行走的叶子玉,在俏姨酒肆中看到了有过“一脚之恩”的顾长歌,后者乐呵呵地朝叶子玉遥遥敬酒。叶子玉并不理会,与张青云安静喝酒、抽烟。
兰若寺的张青云瞥了眼叶子玉手腕上的黑镯,淡淡道,“小镇一夜间来了数百名灵士,若是遇到什么麻烦,随时吱声。”
叶子玉诧异地看了眼老张,没想到以往袖手旁观的老张竟然会说出这番话。
“别瞎瞅,小镇就剩下咱们几个,理应互相照应。”老张咂一口酒,以往时候来酒肆打发时间,还要花钱买酒,现在全部免费。
当真美滋滋。
第四日,头一天体内灵力被消耗一空后,第二天醒来就会重新蓄满,叶子玉已能够一剑斩开数十枚飞石。俏姨的酒肆里日渐热闹,像顾长歌一般的外来户多会在修行间隙,来此点些吃食,小镇的粗酿土烧自是看不上的,拿出自带好酒,开怀畅饮。
言语风趣的老张迅速与几名公子哥打成一片,蹭着不要钱的好酒,好不快活。
也曾有不长眼的纨绔子弟,仗着家里有几分背景,便在酒肆里调戏王俏,老张如以往一样冷眼旁观,可不消片刻,接替城防军的柳刀营士兵迅速将几人押走,至今下落不明。
至此再无人敢在酒肆闹事,虽然仍有不少滋事寻仇的战斗,却再也没有人找叶子玉他们麻烦。
第十日,仿佛恢复一些人气的小镇终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能够一剑分十叶的叶子玉练剑过后,在家中给叶峥煨了一罐野山鸡汤后,迎着纷纷扬扬的雪花来到了酒肆。
再无其他娱乐的小镇,这间简陋酒肆竟成了最炙手可热的地方,饶是大雪纷飞依然络绎不绝,甚至在外排起了长队。
叶子玉绕过长队,径直走向角落一个酒桌,桌上有热腾腾的饭菜和一壶在火炉上沸腾着的黄酒,香气四溢。
“排队。”忽然长队中的一人,横臂挡住了即将踏入酒肆的叶子玉。
此人身材颀长,容貌平平无奇,只是一身华丽锦袍,背负一柄纤细长剑,隐隐有灵力波动,彰显此人身份。
“有好戏看了。”众人看到这一幕,纷纷精神一震。
毕竟小镇幸存者就五人,大多外来户初来乍到就已将几人情况打听清楚,一个城防军上尉深受重创、深居简出,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头远离小镇,一个有着几分姿色的老板娘,一个长着三角眼却谈吐风趣的老张,剩下一个就是整日独行的年轻人。
所以在叶子玉露面时,大多人都已认出他,除了华袍男子。
男子名为徐图之,系星垂州首府府主独子,和其他同等级的纨绔热衷权谋、喜欢以势压人不同,徐图之是个武痴,素来直来直往,一言不合就拔剑相向,从来不屑于拉虎皮做大旗。
多年来,他的父亲甚至一次给他擦屁股的机会都没有。
徐图之听说小镇灵潮后,便来此找了个偏僻房屋,整日闭门不出,练剑修行,只是恰逢今日大雪,徐图之修行遇到瓶颈。
并不知道叶子玉土着身份的他出来买壶酒喝。
于是便有了这一幕。
已在酒肆中喝至正酣的顾长歌恰好看到这一幕,冲着一旁的魁梧堂主附耳低语。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小子?”堂主那日外出入山寻找衍生物,刚好错过了争端,“用不用偷偷教训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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