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几个字,安德森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面对安德森的训斥,保安先露出如梦初醒的神态。他轻轻地‘掰开’安德森扣住自己的手,后退一步,对着安德森深深地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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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教训的是,在下明白了。”
看到保安的‘悔悟’之姿,安德森也重新变得平静下来。随后,他从自己的衣兜中,取出了一张支票,交给这名保安,叮嘱道:
“你既然还能在这里,替老伯爵看守孤儿院的遗址,想必你的背后,肯定也有一支由当年被老伯爵抚养过的遗孤们,所组成的一个小团体吧。”
“乌萨斯对感染者的清除法令,虽不对你们生效,但你们的日子,想必也很艰难。这里是我从军多年的一些积蓄,也许能对你们整个团体,有所帮助。”
“啊这···先生,这太贵重了,我···”
“别,拿着吧,老伯爵当年也救过我的命,我理应回报他的救命之恩。可惜···已经太晚了,我无法还恩给老伯爵本人···还恩给你们虽已无法偿还我对他的亏欠,但好歹···能给我自己一些心理慰藉。”
安德森话已至此,保安也只能选择收下那张支票。
将支票交给保安,安德森再回到克拉托夫的雕像前,猛地跪下去,狠狠地向雕像扣了三次头,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这里。
“我以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来这里吊唁老伯爵了。拜托你们,不要让这里,成为一片彻底被人遗忘的荒芜之地···”
“我明白,先生,望您珍重。”
目送安德森离开,直到安德森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保安的神态,也由尊敬陡然转变成了冷漠和厌恶。
“先生,那个混账,已经离开了。”
他对着雕像不远处,仓库的阴影中喊话。随后,一个穿着大衣,头戴兜帽的高大男子,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摘下他的兜帽,露出隐藏的容貌来。
那人,赫然便是亚历山大本人。
如今的亚历山大,早已经从警长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当年为克拉托夫伯爵隐瞒一事,多多少少还是对他产生了不小的负面影响。加上他多年以来,为庇护部分感染者或是底层贫民,做了不少有违‘法纪’的事情,他终于是被迫从警长的职务上退了下来。
不过,尽管已经从权力的高位上退下,他也还是在暗地里,利用自己的家族势力和人脉,做着一些有利于乌萨斯这个国家的事情。如今,这些昔日孤儿院内的遗孤们也受他领导,为他们的事业添砖加瓦。
“嗯,做的好,莫兰,你的伪装很出色,别说安德森了,就连我都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来。”
“我可是受过您和那位导师的专业训练的,理应如此。现在···先生,我们该如何处理,这张支票呢?”莫兰的两根手指捻着那张有些褶皱的支票,略带嫌恶地说道。
“留着吧,好歹也是安德森那家伙的一片心意。更何况,我们手头的金钱也没多富裕,任何一笔来自他人的捐助,我们都不应该拒绝。”
“哼···也是,不过,我可不觉得这是一笔‘捐助’,应该说是那个家伙的‘偿还’还差不多。”
“···莫兰,列文先生不是说过了吗,我们应该做一个‘唯物’的人,计较这些口头上的文字游戏,没有丝毫意义···”
“···先生就当是我一厢情愿的抱怨,别骂了别骂了···”
“不过···我不理解,先生···刚开始,您知道那个混账还敢来吊唁老伯爵的时候,可是气得不轻,说要拿下那个恶徒的首级祭奠伯爵大人来着。怎么到了中途···您又突然改主意了?”
“···因为我恢复理智了,莫兰。”
“同室操戈这种事情,乌萨斯人已经做得够多了,不该再继续下去···如果我们都依然沉浸于昔日的仇恨中无法自拔,无法行理智之举的话,列文先生所说的那个理想社会,我们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触及的···”
“更何况,他安德森今天能来这里吊唁伯爵,还能和你说出那番话来,至少也说明当下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毫无理智可言的‘恶犬’安德森了。”
“他可以成为我们未来的伙伴,为了那个理想的乌萨斯,我们需要团结每一股可能被我们团结的力量。”
“···行吧···”
“说来先生,是什么事情改变了那个恶徒?老实说,他现在的样子,看着倒还不错。至少,他说的那句话还是挺触动我的···”
“这些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具体内容我也不清楚。不过若是根据我所知来推断的话,他现在应该是乌萨斯东部,罗曼诺夫生产基地的统帅,德雷克少将的心腹之一。他的思想变化,想必也与那位将军,息息相关吧。”
“德雷克?东部的那个新军将领?一个‘军阀’和一个‘剥削者’?他有能力将安德森那个恶徒,变成这副和善的模样?”
“···你这话说的可不对,莫兰···据我所知,这位将军,和‘军阀’和‘剥削者’,可是一点都不搭边···”
“乌萨斯东部,本就是秩序相对混乱的‘方外之地’,集团军和各个封地贵族之间,以争利为目的的摩擦时有发生。在那种地方,‘拥兵自重’可不能与‘军阀’划上等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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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剥削者’···呵,在乌萨斯,一个不剥削的领袖,是根本不可能为皇室或是其他贵族所容忍的,更无法执政一方,更别说人家也是需要发展集体势力的···比起乌萨斯的其他大公,那位将军对感染者,及其治下的人民,可不是一般的‘友善’。”
“同时,他本人的生活似乎也很是简朴,其治理和经营罗曼诺夫生产基地的经济收入,也都被他投入到了基地产业和麾下军队的发展之上了。”
“根据我们最新的消息,在他利用各种手段,将切尔斯基叛国的威尔逊侯爵府铲除之后,收缴和查处所得的侯爵府巨额资产,也没有被他贪墨哪怕一分一毫,都尽数被他投入到切尔斯基当地的经济建设中。”
“这位老将军,可以说是廉洁异常,说他是‘剥削者’,可一点都不恰当啊,莫兰。”
“甚至于,在我和列文先生看来,这位老将军,是我们目前最有可能争取到的合作伙伴之一,你这么在身后说别人的坏话,可一点都不礼貌。”
“···行吧,是我的错,先生。不过···我又不是管情报的,不像你们,知道那么多事情···对那位老将军产生了错误的认知···也很正常嘛···”
“不过···您刚才提到,导师也认为,那位老将军,是我们潜在的合作伙伴?这···是否有些天方夜谭了?”
“要知道,不管那位老将军如何仁善,他都是···第八集团军的将领啊···”
“嗯···这个嘛,据说是列文先生上一次去拜访弗拉基米尔公爵的后人——保罗侯爵的时候,从保罗侯爵那里,获得了一本由德雷克将军撰写的书籍。”
“那本书籍,我未能亲自拜读,但列文先生似乎从书中得到了许多启发,与那位将军产生了许多思想上的共鸣。所以,他便将这位将军看作了我们目前最有潜力的合作伙伴。”
实际上,亚历山大的话,还是说得保守了些。他口中的列文先生,并不是把德雷克当作了潜在的合作伙伴,而是已经将德雷克,视作了他的‘同僚’。
他早已经亲自出发,前往雅尔茨拜访德雷克了。
只是,这些属于他们这个组织的‘核心机密’,是亚历山大不能说出去的。这种事情无关信任,知道的人对了不能对组织产生任何收益,只会加大情报泄露的风险。
“好了···我还有事情要忙,就不在这里陪你了。你在这里看守的时候也小心谨慎一些,这个据点对我们很重要,不要让任何可疑的人进入这里。”
“先生尽管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察觉这个据点的。”
说完该说的话,亚历山大拍了拍莫兰的肩膀。临走之前,他看了一眼克拉托夫伯爵的雕像,心中默念道:
‘放心吧,伯爵大人,我们的事业,一定会成功,这是时代的必然趋势。乌萨斯必然浴火重生,成为我们心中的理想国度。’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们一定会实现您,还有那些前辈们的遗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