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失败的父亲,对于杀害长子的仇人我无能为力,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幼子惨遭人杀害。别的我都可以放下,唯独这杀子之仇不共戴天!蟛越,一切就都拜托你了!”
“陛下……”
感受着腹甲处传来的冰凉,蟛越好不容易才屏住泪水,在郑重地向有尊灏叩首九次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此地。
“陛下你且安心,属下必定将龙屠莫秦萧的头颅献上,来祭云烈殿下的在天之灵!”
回望来处,有尊灏依旧如同一具干尸般盘坐在原地,无声无息,静若枯木。仿佛一切从未发生,仿佛谁也没有来过。悠长的呼吸声在海底飘荡,谁也不知道这沉重的呼吸背后到底蕴含了些什么。
……
“阿嚏——阿嚏!”
如今不过深秋尚未入冬,流音阁冬天内也算气候恒温,算不得冷,可莫秦萧依旧裹着厚厚的一层被子蜷缩在床上,牙齿不停地打着颤,时不时地打个几个喷嚏,然后更加用力地把自己裹紧一些。
“小哥,你还好吧?”小白坐在床边,一边担忧地看着莫秦萧,一边自责道:“都怪咱,要不是咱随意惯了,用神识窥探人家的隐私,小哥你就不会和人家闹矛盾,也不会受这苦了。都怪咱……”
“没事儿,这并不全是你的责任。”莫秦萧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摸了摸小白的头以示安慰后,僵硬地笑道:“这也怪我,现在的我有些草木皆兵了。一言不合就动手,太冲动了……”
小白的脑袋都快埋进胸口了,她双手摁住莫秦萧的手放在自己的脑袋上,细若蚊蝇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那咱们一会儿道歉吧?向那个耍蛇的婆婆道歉。”
“嗯,我们一起去……”
“还是算了吧。”
莫秦萧的话音未落,黄梨木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走进来一个明眸善睐的小女孩,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在小白和莫秦萧的注视下,不紧不慢地端着一碗汤药来到了一旁。
“别说外人了,就连阁主嬢嬢都很少能见到佘婆婆呢。诺,这是嬢嬢让我送来的汤药,可以治疗佘婆婆的寒毒,要不然可有你好受的。”
小白端过药汤,看着里面漂浮的几个鳞片和蛇头,以及好几个看不出模样的虫子,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正当她还在犹豫要不要给莫秦萧喝下时,一旁伸过的手已经将它托住。扭头看去,莫秦萧已铁青着脸将它一饮而尽。
“哕!这味道可真是……有特色。”
反复干呕了好几次,莫秦萧终于吐出了一口幽蓝的秽物,小姑娘眼疾手快地将这口秽物用碗接住,颇有几分幸灾乐祸地说道:“嘻嘻,这可是我们流音阁特色,你要喜欢我再给你添上一碗?”
莫秦萧赶忙摇头道:“那还是算了……”
也不知小姑娘要这碗秽物做什么,莫秦萧好奇地看着她如获珍宝地端着它离开了房间。鼻尖染香,一侧首,小白已凑到了身边,摸着他的额头道:“不冷了,小哥,感觉怎么样?”
“体力在恢复,那股阴寒的灵力也消失了。就是这药着实难喝,我都要吐了。”
“所以……吃起来什么感觉?”
“八百年没洗的袜子泡在水里,用这水煮蚂蟥、蛞蝓和臭大姐,然后再加上鼻屎,一股脑给你灌下去。反正我吃下去就这感觉。”
“咦!”或许是闻到了莫秦萧嘴里那股尚未散去的味道,小白掩着鼻子直扇,挪到了一边。
虽然口味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但药效觉得是顶尖的。莫秦萧在服下药汤后,不到一炷香时间就已恢复如初,盘坐在床上冥想起来。
说是冥想其实也不大对,毕竟虽然有着澄如明镜心,但莫秦萧其实很难进入冥想状态,也做不到其他修士那样的长时间打坐和闭关,他的“冥想”更多的时候是跑到剑境幻虚中练剑去了。
小白看着面容逐渐严肃的莫秦萧,蹑手蹑脚地搬过一个枕头垫在屁股下面,选了一个惬意的姿势,依偎着他也进入了冥想——那根被应龙换上去的仙胎骨,她还有很多奥秘没有挖掘出来。
月起东山,日落西海。
陪着芥弥喝了大半天酒的紫鸿,先行扶着她前往停泊在虚空中的小舟上小憩。待回到鸿蒙,她仔仔细细地上下清洗了一遍,散去了一身酒气,驱散了脸上的酡红,生怕被莫秦萧看出一点端倪。
“真是的,都怪芥弥姐,今天都破戒了。”微笑埋怨着的同时,紫鸿将房门推开了一条小缝,伸长脑袋往里探去。
见到小白和秦萧都在冥想,本想就这么守着他们俩的紫鸿灵光一闪,又从喝得烂醉的芥弥那取来一盘沉香,在两人房里燃起了袅袅云烟。
天悟明灵尘,一种蕴含天地灵韵的尘土,只有在修士遭受雷劫时才有极小可能会在其周围诞生,有着启发明智、点化开悟的功效。其价值根本无法用灵石来衡量,哪怕只是流露一丝,都会引发哄抢的绝世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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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样的宝物,芥弥有足足一缸。
为两人创造了一个合适的环境后,紫鸿满意地点了点头。她来到月疏影为她准备的房间前,一推门,就看见了那两个睡得七仰八叉的蝴蝶姐妹。
慧眼扫过,确定这姐妹俩只是心神有损而陷入沉睡后,紫鸿开口问道:“桃源姐,这俩小家伙怎么说?这也算一种缘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