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两人便回到了宾馆。
乐霆洗完澡出来,一边用毛巾胡乱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看见萧砚正站在窗前。
“萧爷,这边有什么不对劲吗?”乐霆随口问道,把潮湿的毛巾搭在椅背上。
“这周围死气很重。”萧砚目光扫过街对面星星点点的灯火,“来了不少盗墓贼,身上都带着死人钱的气息。”
“死人钱?”乐霆一愣,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
他干这行多年,对这些说法再熟悉不过。
老一辈的土夫子都说,从墓里拿出来的东西,多多少少都带着阴气。
越是值钱的东西,沾的阴气就越重。
用这些钱财发家的人,没几个能活过五十岁。
“从墓里拿出来的东西,都沾着阴气。”萧砚转过身来,目光落在乐霆身上,“尤其是那些贪得无厌的人,寿数都会被折损。这些人,怕是活不长了。”
乐霆咽了口唾沫,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萧爷,那我......”
他搓了搓手,有些忐忑地问:“我身上有那个气儿吗?我干这行也好些年了。虽说不敢说手多干净,但也......”
“你倒是实诚。”萧砚唇角微微勾起。这人明明紧张得要命,却还是直愣愣地问出来,“你这些年常年周济穷人,阳德积得多,倒也挡住了些许死气。”
“而且....”萧砚又补充道,“你心地纯善,不会被那些东西侵蚀。”
乐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憨憨一笑:“这也能看出来?我就是看人家可怜,随手帮衬点。再说了,咱们干这一行的,谁还没遇到过困难的时候。”
说着说着,他又想起了师父。
那是个老实巴交的土夫子,一辈子没发过大财,却总喜欢接济别人。
记得那年大旱,师父变卖了好几件值钱的古董,就为了给村里修水井。
“以前师父常说,咱们这行,就是跟死人打交道的。”乐霆神色黯然,“拿人钱财,总得还。可那些死人要的,不是钱,是命。”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发涩:“萧爷,您不知道,我师父走的时候,我就在边上。他临终前一直说有人来找他,说要带他去还债。那些人穿着寿衣,脸色发青,就站在床边......”
“开始我以为他是说胡话,可那天晚上,我也感觉屋里阴森森的。”乐霆搓了搓胳膊,仿佛又回到那个不堪回首的夜晚,“后来村里的道士说,这是死人上门讨债来了。”
“不光是我师父。”他声音越来越低,“前几年,老李他叔也是这么走的。明明都上了年纪不干这行了,可还是逃不过。他儿子说,老人家临走前一直念叨着来了来了,都来了,第二天一早,人就没了......”
萧砚静静听着,看着这个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土夫子此刻露出少有的落寞,心中没来由地一软。
他何尝不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从古至今,盗墓的人就没有几个善终。
这些年来,不知道有多少盗墓贼,都是被这股子晦气给缠死的。
有的死在墓里,有的死在路上,运气好的,也就是像乐霆师父那样,死在床上。
但最后,都得还。
可他不忍心说实话。
这家伙对他一片赤诚。
连在那座古墓里遇到危险时,第一反应都是护着他。
这样的人,不该落得那种下场。
“本王既然遇到了你,就不会让你死。”他淡淡开口。
“萧爷......”乐霆猛地抬头,他突然觉得鼻子发酸,声音都有些哽咽,“那我可得跟紧您了。”
萧砚看着乐霆微红的眼眶,伸手,手指轻轻拂过乐霆还带着水汽的发梢。
很多年前,母妃也是这样抚摸着他的头发。
而如今,轮到他来安慰另一个人了。
“当年在宫中,本王见过不少古籍。”萧砚轻声,“有种上古法门,名为度厄,可除死气,化煞气,是上古大能留下的秘法,专门用来救助那些被阴邪之气缠身的人。”
他略一沉吟,目光落在远处的山影上:“只是如今天地灵气稀薄,这法门施展起来,也没那么容易了。当年在宫中时,本王曾见过一位老道人施展这门法术,需要耗费大量灵力,而且还要配合一些特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