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门口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顺宁,另一个身穿蓑衣,看不太清面容,但必然不是王府的人。
顺宁收起伞,将那人拦在门前,低声劝道:“殿下睡下了,大人有什么事改日再来吧。”
“改日?临清急报,跑死了四五匹马才送到的,你让我改日?”那人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分,急切中又带了几分威胁,“若误了这事,你担不起,我也担不起。”
顺宁也有些犹豫,突然出现的林星火更让他手足无措,雪上加霜。
“顺宁,让人进来。”正房点起了灯,付景明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那人将蓑衣脱下扔到地上,林星火跟在他后面,迈步就往房里走。
顺宁就要拦,但想到林星火在府上的地位,有些拿不定主意:“林公子,你……”
林星火转身冲顺宁拱拱手,安抚的笑了下:“我在这里伺候吧,公公去休息。”
“我……”顺宁往房间看了眼,苦笑一声,“公子进去吧,我在门口候着,今天晚上恐怕是睡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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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火不再多说什么,转身进到屋内。
刚才那人跪在地上,语速极快的说道:“殿下,临清连日暴雨,大坝被冲垮了,如今……”
林星火十分自然的走到付景明身后,双手抚上他的太阳穴,一下下的按压着。
借着屋中昏暗的灯光,林星火这才看清了这人的面容。
他身上的衣服早已被雨水浸透,隐约可以看出是驿使的官服,雨水沿着发梢滑落,脸颊上混杂着泥水与汗水交织在一起,显得分外狼狈。
付景明挣脱林星火的手,猛地一拍桌子:“临清的坝不是今年年初才刚建好的吗,怎么就冲垮了。”
“这……”驿使被吓了一跳,大脑瞬间空白。
“殿下。”林星火拿起桌上的茶壶,想倒杯水给付景明,却发现水是冷的,只能无奈的放下。他轻声劝道,“现在纠结这些也无用,还是先让他说完吧。”
付景明逐渐冷静下来,他重新靠回座椅靠背,安抚的拍了拍林星火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驿使惊异的看了林星火一眼,如果不是时机不对,他真的要好好打探打探这人的来历。
能住在德宸居的侧院,这个点出现在太子寝室内,太子的贴身内侍与他很熟,进门不行礼,而且还敢这样和太子说话。最重要的是,太子似乎还肯听他的。
付景明敲了敲扶手,冷声道:“继续说。”
“是”驿使磕了个头,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小的来时,布政使大人已经在安置灾民了,只是府库空虚,修缮堤坝的银两不够,再就是……临清的存粮不多,这七八天的功夫,粮仓恐怕已经见底了。周围城镇的粮食不知道到了没有,而且这雨……恐怕调过去也不一定够用,还请殿下早作决断。”
这一大段话说完,驿使松了口气,整个人明显放松下来。
付景明的眉头却越皱越紧,他冲驿使挥挥手,将人往出赶:“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驿使向上磕了个头,正要退下,却又被林星火叫住:“等等,临清是否有疫病传出?”
驿使狐疑的看了付景明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才略带迟疑的向林星火回话道:“小的走的时候,城中百姓确实出现了些发热咳嗽的症状,但连日阴雨,风寒感冒也是寻常。”
林星火点点头,将驿使送了出去。
房檐上的雨水还在接连不断的往下落,林星火握着门框的手不自觉收紧。
“顺宁。”付景明向门外唤道,“让陈慧和林正则点点贤王府的私库,寻一笔修堤坝的钱出来。”
“殿下。”顺宁随着林星火进到屋中,“修缮的钱自然有朝廷去出,您何必……”
付景明眉毛竖了起来,猛地一拍桌子,吼道:“还不快去!”
“嗻。”顺宁磕个头,慌慌张张的下去安排。
付景明颓然的坐回座位上,声音极轻的喃喃自语:“这一圈圈的上报,要等到什么时候。”
“殿下……”
付景明猛地拉住林星火的手,指向外面越下越大的雨,声音因急躁有些发抖:“这场雨,这些事之前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