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她便踏着优雅的步伐,从容离开了法医室。
“呜欸!那女人是把尸体大卸八块,又抱着它们睡了一晚吗?”米海拉皱了皱鼻子,满脸嫌弃地抱怨道:“身上尸臭味有够重的……”
“法医不就是干这个的?被血水溅到点挺正常吧?”格林不以为意地说道。
他在那女人身上,只闻到一股浓郁但不刺鼻的香水味,而没有米海拉所说的尸臭。
“呵……胡说八道。”
米海拉瞥了格林一眼,用充满优越感的表情说道:“你以为我当了多少年的无照医生?正常情况除非操刀医生水平实在太菜,否则就算连着给三具新鲜尸体开膛,也不至于弄出那么多的体液,更何况那些尸体都已经被剖过一遍了。”
“吹什么呢?我截下的肢都可以用吨算了,无照医生谁还没当过啊?”格林翻了个白眼。
不过仔细想想,米海拉虽然无照,说的话却有几分理。
人死后,就算心脏被捅一刀子也喷不出多少血水来,更不用说这些尸体早已经被开膛开颅,彻底检验过一次了。
那女人既然是法医科主任,技术必然有一定水准才是。如果米海拉不是在胡说八道,那所谓的浓郁臭味,也许真是有问题的。
想到这,格林转头向罗贝特问道:“怎么样?知道她是谁了吗?”
罗贝特紧锁着眉头,摇了摇头:“这块名牌确实是我们部队的,而且上面不仅有她的照片,还盖有符合她职位的正确编号和钢印,但这反而很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
“我之前应该说过,我们这支部队曾经派遣过‘先遣队’前往黑幕内进行调查吧?我怀疑她可能是其中一员,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就不应该在这里才对……除非他们临时改任务内容了。”
“你不是人事官吗?怎么会不晓得自己部队的动向?”
临时部队撑死就几百人,按正常国家编制也就一个营的兵力,不会有分权或分区的问题。如果那女人同样隶属于UNIFIRN,那罗贝特不应该会不清楚有没有任务更动。
他摇了摇头,解释道:“因为我们UNIFIRN存在一前一后,两批几乎完全不相干的部队。”
“第一批,就是那支先遣队,他们几乎全员都参与了探索行动,当时除了担任后勤官的埃里克森将军,和少数几位因故没能加入行动的人,其馀士兵都在那场行动中失踪了。现在我们这批,实际上是在先遣队失联后,才从其他地方被调派过来的替补部队。”
“虽然我没特别去记以前这支部队的人员名单,但我却记得人事纪录上有写到,这支部队的原指挥官和参谋长都是参与了先遣队的。”他面色凝重地说道。
也就是说,这位塔薇尔参谋长,人应该要在黑幕里面?
毕竟她如果是罗贝特的同期,或者比罗贝特还晚调过来并擢升的新参谋长,罗贝特作为人事官肯定会知晓,所以她只能是罗贝特调来UNIFIRN之前就已经在职的。
那这样就只剩下她当时“并未参与先遣队”这唯一一种可能了。
“你们部队有没有可能不只一位参谋长?”格林皱眉问道。
如果UNIFIRN本就存在两位参谋长,就可能同时存在“参与先遣队的参谋长”和没有参与先遣队的参谋长了——尽管这种情况并不多见。
“这我不清楚。”他从口袋掏出一本小簿子,一边翻开一边说道:“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现在应该还在我们部队服役才对。”
“可是校级以上军衔的军官只有三位,除了我,一位是现任指挥官佩德罗少将,他前天前往巴拿马述职的,今晚应该会回来。另一位则是副指挥官埃里克森准将,他现在应该在营中处理后勤事务。再往下就是尉级了……”他阅读着名册,喃喃念道。
“所以她的身分是有问题的?”
“呃……只是可能有,还不能确定。”
“为什么?你不是说此时军中没有其他校级军官了吗?”
“军衔在临时部队通常只能当作‘称呼’,实务上只以士兵在部队中被分派的职位为主。”他苦笑着说道。
“什么意思?”
“举个例子,假设一位斯堪地那维亚籍军官,在其所属国内军衔为少尉,而在临时部队的职位是人事部长,那么我即便拥有美联赋予的少校军衔,在部队中还是得听从他的调遣。因为我是人事官,职位上隶属于人事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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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如何解释塔薇尔的问题?”
“我的名册是将军衔从高到低列印出来的,但在临时部队中,军衔跟职位没有绝对的正相关,因此也有很多人不会特地在人事处登记母国军衔,尤其基层的士兵都是这样。想确认她的身份,必须回我办公室把部队名单筛过一遍才可能。”
罗贝特口中的名册,只是他自己为了方便找人制作的小簿子而已。而他之所以会用军衔进行排列,是因为任职高阶职位的军官,普遍都拥有较高的军衔,也普遍会将自己的军衔也登记上去。
这样一来,军衔排列的名单就可以很快速地找到多数的高级军官。相对来说,用职位作排列的话,会将各层级的军官混在一起,反而不利于他使用。
而此时军衔排列的名册上方既然找不到塔薇尔,就表示有两种可能性:一是她的身份的确有问题、二是她刚好没登记军衔。
若是没登记军衔,她的名字就很可能被隐藏在近千名基层士兵的名单里面,只有用电脑索引参谋长职位重新进行排列,才能快速查询到她。
“你们这状况还真……复杂。”格林看着罗贝特,困惑地皱了皱眉。
“这我也没办法。”他摊了摊手。
这还真不是罗贝特不够专业,而是临时部队制度上切实存在的问题。
不过这种具有瑕疵的制度其实非常常见。
毕竟临时部队一般都只会存在一两个月,乃至几天就会解散,太过复杂的个人身份反而不利于部队的运行。
而且每个国家都有属于自己的军衔阶级,联合国又不可能为了一支只存在几天的临时部队,将士兵的母国军衔忽略,重新颁发统一的新军衔。
因此就算存在问题,还是得使用这种最简单明了的职位制。
罗贝特捏着塔薇尔的名牌,叹了口气,缓缓自语道:“看样子,今晚又得加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