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
“余光!”
那冰冷无情的声音里,终于染上了不甘和愤怒。
“我为了你努力赚钱,每个月都及时给你打钱过去,我爸死了,我妈也开始神志不清,我们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你是白眼狼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桑榆站着,仿佛闻所未闻,声音从她耳边经过,所有的情绪完好无损,崩塌和海啸扑面,而她也就站在那里。
余瑜的声音越来越怨毒:“我以为都好起来了,我以为我们一家很快就要幸福地在一起生活了,可是你呢!”
“我好心好意招待你的朋友,甚至拿出了本来想作为你生日礼物的茶饼,结果他就那样掀翻了茶桌,点燃了窗帘和厨房。”
“‘他嫌你们太碍事,不如都死了算了’……哈哈哈哈,余光,我们是一家人,你就这样报答我们,自己飞上枝头,就想办法弄死我们对吧?”
他还在不甘而愤怒地嘶吼,那具被炭化的身体终于有了气力,他冲像一动不动的桑榆,在越燃越烈的火前揪住她的衣领:
“余光,我们一起去死吧,你下地狱去,下地狱去!”
忽然,它听见一声细微的叹息声。
余瑜的五官早已被火焰吞噬,支撑着它站在这里的是诡异的污染和执念,他‘看着’桑榆那张沉寂的脸,忽然就想立即把她丢进火里,让她也和自己一样变成一堆焦炭。
“余瑜。”
桑榆轻声开口,“你们一起长大,生活有多艰辛,抱团取暖有多累,你们不是很不知道。余光是那样的人吗?他是那样轻易放弃亲情,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或者不那么麻烦而拿你们的生命去随意挥霍的人吗?”
余瑜的动作忽然凝滞了。
桑榆轻轻握住他的手,手心迅速沾染上一阵黏腻,可她不在乎,她从来都不怕脏污:“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回事,但我没有这么一个朋友。我们都一样孤单,哪来这样的朋友呢?”
她的声音在某一刻变得很哀伤。
“有人告诉过我,朋友不是这样的,从来不是。”桑榆轻声说,“我没有哥哥或者姐姐,但我明白,熬过劫难的一家人,是不可能对手足做出这种事情的。”
木柜悄然倒下,燃烧的声音噼里啪啦,火光映衬得桑榆的脸颊一片橘红,高温炙烤得她迷迷糊糊,说完那番话已经是最后的气力。
她吸入了太多的有毒浓烟,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全靠余瑜揪着她的领子,她才没有跌下去。
这几天以来,实在是太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