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去一看,树干显眼的地方果然有一道划痕,蹲下查探,地上的杂草和枯叶上还有斑斑血迹。
“鹤青与那来历不明的小子肯定是受伤了,”崔斌豁然起身道:“把他们给我找出来。”
众弟子得令,四下搜寻,又找到了不少划痕和血迹,他们沿着这些痕迹继续向前走。
这时,周围忽然弥漫起大雾,众人一下子就被剥夺了视线,眼前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方向。
一玄宗弟子说:“这雾起得好生蹊跷。”
崔斌沉吟半晌,朗声道:“确实蹊跷,大家小心。”
想到沿路看到的各种迹象,倒像是有人故意留下引他们上钩的,刚才一时亢奋,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崔斌瞬间神经绷紧,一只手摸上悬在腰间的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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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烟之中,几乎什么都看不见,脚下白雾缭绕,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有黑色的像是头发丝一样的东西缠住了玄宗弟子的脚踝,那名弟子刚想叫唤,却发现口鼻都被捂住了,他顿时瞪大了眼睛,无助而绝望。
迷雾中似乎隐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将这些玄宗之人一个一个悄无声息地拖走了,只留几下闷闷的挣扎声。
崔斌始终保持警惕,但身旁的动静却越来越频繁。
“什么东西?!别装神弄鬼的了!”崔斌再高喊:“藏头缩尾算什么本事?!”
他身为这班玄宗弟子之首,再也无法听而不闻,只求自保了,
“哈哈哈哈哈哈...”
白烟似乎越来越浓重,银铃般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崔斌打了个冷战,勉强压下心头的恐惧,将因为害怕而躬起的身子挺直了。
“阁下到底是何方神圣,不妨出来一见。”
“哈哈哈哈哈哈...”回答他的仍旧是一连串笑声,那笑声忽高忽低,时而是沉重的男声,时而是清脆的女声,诡异极了。
“二师兄,我知道你就在这附近,”崔斌也是圆滑的很,见激将法无用,开始打感情牌:“你就那么任由同门被妖人抓走吗?”
“哎哟,”听到这话,笑声戛然而止,终于开口说话了:“这会儿想到你二师兄了。”
这个不男不女的声音还带着叠音,似远似近:“你带着这么些人不远千里,不依不饶追杀他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同门之情,师兄弟之谊?”
崔斌那点心思被看穿,脸上无光,但依旧嘴硬:“师兄,我一直不相信你真的会背叛师门,抓你回去只是奉了师父之命,希望给你一个机会,将误会解释清楚。”
“难道你真的误入歧途,与妖邪为伍了吗?”他义正言辞地高声质问。
“哈哈哈哈哈哈...太久没来人间,都忘记你们凡人有多...”伴随着笑声,一张巨大的人脸慢慢从浓雾现出。
“有多虚假、伪善、无耻、不择手段了。”那人脸本来笑意盈盈,神情却一下子变了,眉头拧在一起,眼中迸发出的犀利的光,仿佛剜人的刀子。
就算人脸的表情没那么凶狠,其本身也足够骇人了,那张脸一半是男人的,一半是女人的,当中有一道缝痕,针脚很粗糙,半边男人的脸看上去和一直跟着鹤青的那个小子颇有十分相似,女人的脸则从未见过,虽只有一半,但也看得出容貌有说不出的媚艳,妖冶极了。
“真的是你,你果然不是人!”崔斌睁大了他细长促狭的眯眼。
“我本来就不是人,也不是何方神圣,除了杀人没什么别的本事,”那张脸上逐渐堆起的笑容又散了,简直就跟唱戏的变脸似的:“尔等也就不必这般道貌岸然,惺惺作态了。”
说着,人脸的长发暴长,四散开来,呈包围之势,直冲崔斌而去。
那崔斌修为不怎么样,人品也不行,为了保命,竟推一个已经吓疯了的年轻弟子去送死,黑色的头发像食人花的花瓣一样,瞬间就将那名弟子吞下,再张开后,那人的身影就消失了,居然连骨头渣子都没有剩下。
崔斌连同剩下的为数不多的玄宗弟子魂都吓掉了,撒开腿狂奔,心都要跳到喉咙口了。
“二师兄!师兄救我!”
他一边逃一边大喊,忽然从天上掉下来一个被长发包裹住的东西,挡住了他的去路,惊得他直接跌坐在地上,浑身发抖。
“你是在找他吗?”那张脸出现在他身后,吓得崔斌大喊大叫,手脚并用,爬出老远。
那东西在地上滚了几下,露出卷在头发里面的物体。
是一具尸体,死状极惨,七窍流血,五官都变形了,左手臂以一种极不自然的姿势翻到身后,像是从肩膀这里就被折断了一样,右边的小腿直接断成两截,一半垫在身下。
崔斌颤抖着跪在地上,扫了尸体一眼,只见那尸体眼白外翻,像是死不瞑目似的,模样虽十分惨烈,但不知为何却总带有一种惹人发笑的气质。
等他看清尸体的长相后,就彻底绝望了。
可以看出此人生前被凌虐地很惨,几乎都没了人形,但那张俊朗的面容还是可以依稀辨认出,死的是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