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形,母亲向前挪了挪,尽力将父亲的上半身托高一些。
父亲的喉咙里发出很响的呼哧呼哧声。极力地睁大眼睛看着郁风,嘴唇剧烈地抖动着。
郁风知道父亲一定有许多话要对自己说,还有许多事情要对自己交代。赶紧向前探着身子,将耳朵贴向父亲的嘴边。
可是,除了剧烈的呼哧呼哧声,郁风什么也听不清楚。
一位大婶非常伤感地说道:“可怜的达山,从早晨到现在一直没有醒过。那么多的人在喊他,他的眼睛一直没有睁开过。儿子回来才喊了一声,他的眼睛就睁开了!”
边上的另外一位大婶搭腔道:“儿子回来了,跟其他人能一样吗?要命啊!”
“达山之所以到现在还没走,就是在提住最后一口气,在等着见儿子最后一面啊!”
挣扎着坚持了四五分钟,父亲未能说出一句话。
突然,父亲的嘴角处涌出大口大口带着气泡的鲜血。转瞬之间,双眼就失去了光泽,永远地闭上了,头侧向了一边。
郁风悲痛欲绝地大声呼喊道:“爸爸,爸爸!”
父亲再也听不见他的呼喊,再也不能睁开那双留有无限期望,无限遗憾的双眼了!
安琪与小妹也跪在了跟前,几个人围着父亲,呼天呛地地哭喊着。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冲出了三合院,填满了村庄的每一个角落。
满院子里的人,无不动容。大娘大婶们也跟着眼泪长流,有的哭出了声。男人们,那些曾经整天整日跟父亲一起挑堤挖沟的老伙计们,眼圈红红的,不时地用手揩一揩眼窝子。
有人拿来了大把的卫生纸。母亲接了过来,帮父亲揩去嘴角的血迹。
郁风伸出手,要帮着一起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