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们次日再见到绿蕖时,她已是被人昏迷着送回来……我进她屋里送药时偶然瞥见了一眼,身上全是青青紫紫还有绳痕。”
说到这儿,伙计声音低哑下去。
等绿蕖醒来以后整个人都疯了,别说唱曲儿,就连说话都说得模模糊糊,乐坊主人怜惜她是孤女,选择留下了她养着。
“原先这样也挺好的,可……可那混蛋居然又明目张胆地出现在了乐坊,还趁我们不注意上楼寻到了绿蕖,想要带她出去。”
“我们以为疯了的绿蕖在见到他的时候如炸了毛的猫一般,竟然在厮打间用屋内的剪子捅死了那人。”
听到这儿,谢淮安一众人原先紧紧蹙起的眉头这才松了开来,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叫好。
不过想到这混蛋的身份,谢淮安抿了抿唇,知道绿蕖和乐坊的下场必定不会太好。
果不其然,那伙计一个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竟泪如雨下:
“那人被绿蕖捅死之后,他的妻子和家人就找上门来要压着绿蕖和我们东家去告官。
凭他们的身份,想要什么结果不都是他们的一句话吗?绿蕖被判了乱棍打死,而东家也把自己的大半身家给赔了进去。”
自从发生这件事后,客人们或是忌讳乐坊里头死过人,或是害怕得罪那家人,渐渐地都不来乐坊听曲了。
只有那些对这件事毫不知情的客人才会踏进乐坊的门,当做普通乐坊来消遣。
说到最后,他狠狠抹了一把脸,十分卑微地朝坐着的几人道歉:“小的不知礼数,让两位公子见笑了。”
“不必如此。”谢淮安站起身来,从袖中摸出一包纸来递给他,“是我们发问这才惹起你的伤心事……擦擦吧。”
伙计盯着眼前做工精致的包装,颤颤巍巍伸出手接过了纸张擦了起来。
现如今卫生纸在京城中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且这纸寻常人家也能用得起。
伙计先前不差银子时也用过,只是包装并没有这般精致。
谢淮安见他接过纸,抬步走到只用布帘遮挡的看台处,俯瞰着一楼舞台上面上带笑眼中却无光的歌女舞女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