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有所不知,我名为阿音,是南相的低阶弟子,郎君既然能进来,那郎君一定是位梦行者吧?”这位名为阿音的妙龄女子莞尔一笑,指着一侧拱门道:“那边有间茶室,室内布得有茶水还有甜心,虽然梦境中的事物解不了现实中的身体需求,但是能让识海短暂的愉悦,也不为一个很好的选择”
余淮生点头应允,折腾了一天,连口热乎饭都没有吃过,就算梦里的余淮生死不了,但肚子饿起来是真的会叫人难受,于是,余淮生转身侧头,不再去看那幅只需一眼就能让人火冒三丈的龌龊画面,头也不回地跟着阿音挪向阿音手指茶室的方向,两人一道出了拱门,便见一间红木搭建成的矮屋,屋子的窗户大门均大大敞开,和煦的微风吹动屋内悬挂的白纱,一眼便能看清里边儿的情况,大门正对的是一张茶台,茶台后有一扇推窗,窗外风景模糊,余淮生猜想这应该是这名叫阿音的妙龄女子生前并未有关于屋后的记忆,所以梦中即便是开了窗,窗外也不会看得清本该有的风景,只有两个选择,要不阿音虚构的画面,要不就如余淮生见着的一样,模糊不清。
“郎君,我死前只是个负责洗衣做饭的下人,是没有资格去到前厅服侍人的,就算去过一两次,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匆匆几次,记忆模糊不清的,望郎君理解”阿音也是个蕙质兰心的人,只一眼,便看出跟在身后余淮生表情上的细微变化,便先一脚踏进屋内,替余淮生掀开挡路的白纱,笑容仍旧温婉。
“你们南相的人是不是从古至今都是这么懂得探查人性的呀?”余淮生点头以示感谢,迈开长腿也跟着进了屋,在阿音的指引下,从容地脱下鞋子,盘坐到左边茶台一侧的蒲团上。
“先生说笑了,像我这样的低阶弟子,估计连南相的族谱都没资格上,这样的弟子,说出来也是给南相丢人而已,郎君就不要取笑我了”阿音盘腿坐到余淮生对面,将茶台上摆放着的瓜果推到余淮生面前,同时给自己这边腾出烧水煮茶的位置。
“我看你拿出来的工具,你是要做抹茶吧,那个我喝不来,太苦了,取两杯子,也不要放茶叶,直接给我烧点热水倒进去就行了,解渴,谢谢啦”余淮生咧嘴笑笑,也不客气,一把摘下两颗晶莹剔透的紫葡萄,塞进嘴里,边嚼边说。
“知道了,郎君”阿音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将点茶的物件儿又放回原处,拿出一个小炭炉,放上紫砂壶,往紫砂壶里倒了一些清泉水,然后坐等水开。
“对了,你刚才说我是什么梦行者,什么是梦行者?我只听过能者、大能者,甚至法能者,但是你说的这个梦行者,我怎么一点都没听师傅或是师伯提起过呢?”余淮生也不客气,又抓起一块诱人的雪花膏塞进口中,吃了点阿音的东西,余淮生便觉得自己似乎同阿音熟络了许多,说话也就比较随意了。
“我在梦境中独自过了许多年,郎君还是第一个入梦的人,如果郎君身上没有梦行者独有的强大意志,乱入别人的梦,现实之中的思想记忆等就会容易被梦境扭曲,早晚会成为一个疯子,就算不疯,精神分裂的人也不占少数,郎君来到我的梦境中,我虽然术能低微,但是眼神不至于太差,就郎君那淡定的神色,要不是常年出入梦境,怎么会脸上全然没有慌张之色呢,那话又说回来了,常年出入梦境的人,还没疯,只有一种可能,郎君是梦行者,只是郎君太年轻,梦行者又是个很小众的相士划分区域,郎君不知也很正常”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见茶壶的壶盖开始随着蒸汽而翻腾,阿音用手帕包住茶壶的把手,先给余淮生满上,再给自己也加了一点热水,送到嘴边,轻轻吹了两下,这才小口咽下。
“咳咳咳...”余淮生正巧被一块绿豆糕哽住,见阿音给自己的茶杯倒了水,想也没想,端起水杯一口下了肚,怎料阿音倒的是烧开了的滚水,余淮生也不好当着别人的面吐出来,只能含泪硬生生吞了下去,舌头咽喉一阵火辣,余淮生捂着嘴干咳了几声,表情相当窘迫。
“郎君,你没事吧,怪我大意了,没提醒郎君注意水热,郎君千万不要见怪,郎君要不吃口蜜瓜,冰冰凉凉的,也能缓解不适,要不...”见余淮生一脸憋红的模样,阿音紧张,半跪起身,手忙脚乱,是递手帕也不对,递温水也不对,后面见果盘里还有一半嫩黄的蜜瓜,赶紧递到余淮生手上。
“谢谢,我看这水没烧一会儿,没想到竟是滚烫的,呵呵”余淮生看着仍旧半跪着神情紧张的阿音,连忙挥手让阿音坐回蒲团上。
“那就好,我好不容易等来了郎君,不想因为自己的大意而搅黄,郎君...”阿音知道自己的反应过大,机会有点失态,便照着余淮生的话坐了回去,将手帕放回腰间,小心翼翼地解释道,一副提心吊胆儿的模样。
“你别那个样子,我虽然入了你的梦或是你的回忆,充其量也是个不入流的小相士,我们彼此彼此,不用那么客气,你就把我当作一个串门的朋友就可以了,朋友被热水烫着了,只要不严重,你首先不应该手足无措或是连忙道歉,你该笑,这么低级的错误,活该我犯,是吧,好好奚落朋友一番”余淮生挥挥手,手舞足蹈地解释着自己的身份,试图缓解阿音紧张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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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可是太会逗女孩子了,呵呵呵”阿音被余淮生逗得乐呵了一阵,捂着嘴笑得很腼腆,阿音五官虽然不算美艳,但胜在柔和,一笑起来,眼睛咪得像月牙,让余淮生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现实中的一梅师伯。
“梦境里也没个准确的时间,我不知道几时进来的,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出去,其他的都还好,只是师伯的术能到底恢没恢复,两队汇没汇合,进展到哪一步儿...”余淮生有些伤感,心里暗自担心,嘀咕自己非但没帮上忙,还给了獬豸一次掌控自己身体的机会,余淮生担心,也不知道余淮生为了自保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会不会给外面的伙伴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想到这里,余淮生眉眼间多了一丝忧心忡忡。
“郎君?”阿音发现余淮生出神,便歪着脑袋,轻轻地唤了余淮生了一声。
“嗯?”余淮生回过神来,看向阿音,将手中咬下一瓣的绿豆糕放回糕点盘中,准备一会儿再吃,余淮生想着要是边吃边谈事情多少有点不礼貌:“其实我也很高兴遇到你,不瞒你说,之前我入过很多次梦,每次入梦,要不旁观,要不就是以梦境主人的视角去看待梦境,既不能改变,也不能干预,梦中的人都有自己的设定,必须是在设定内做好自己的事情,这次不同于以往,是我第一次遇到梦境中的人拥有独立的意识,正好我心中有些疑虑,不知你能否替我解惑?”
“如果,我说如果,我能给郎君想要的信息,郎君能帮我办件事情吗?”阿音斜眼瞄着余淮生的脸,试探性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怯生生的。
“你在提要求?”余淮生挑挑眉,没想到阿音会以交易的方式告诉自己一些信息,但是转念一想,似乎问题也不大,紧接着又耸耸肩,表情反复。
“郎君,我...”阿音以为余淮生不悦,说话声音更低了几分,脑袋前倾,后背拱起,一副做小伏低的仆人模样。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觉得有来有往也挺好的,大家互不相欠,我可以帮你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但是,我可不是白干,要是你给的信息不实或是不全,我就会根据信息资料的可用性的多少,从中评估,再对等地帮你办一些事情”余淮生用手指试了试一旁的水壶,确定温度不高以后,这才又端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还是一样,一股脑儿倒进口中,咕咚咕咚咽下肚:“当然,人与人之间一定是公平的,你给我信息之前,也可以评估一下我的能力,要是我不能办或是办不到的事情,你给我再多的有用信息我也是没办法去做的,我得量力而行,晓得不?”
“没关系”阿音听罢,重重地松了一口气,紧张的肩膀也放松了不少,对着余淮生展颜一笑:“我不是贪心的人,我既然提了要求,就知道郎君能做到,对于郎君的疑问,我也会悉数告知,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郎君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