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发现出了岔子,容易对李相夷他们的谈判,造成不利影响。
这可不是他的初衷。
南宫弦月听到这个来劲了,“你扮本少爷的下属如何?”
“你做梦!”小笛飞声睨他。
要屈尊扮下属,也是扮李相夷的。
于是乎,他同他们一行,上京城去了。
京城的谈判,持续了将近半个月。前前后后,开了有一二十次会。
过程不算顺利,双方争执不下,都在搏取自己的利益。
好歹是谈下来了,结果是好的。
一来是大势所趋,大半的江湖门派,都承认了四顾门的地位。
朝廷不得不考虑这一点,顺流而行。
二来是历史积怨问题,江湖与朝廷的关系,本就矛盾僵硬。
监察司再出面管理,委实不大合适。
在这一点上,朝廷谈判时,耍了个小心思。
既然四顾门合适,何不以其为器,让监察司隐遁其后,间接地把控江湖。
朝廷遂明里暗里地,想要用“招安”,替代掉分治与合作。
奈何没成功,李相夷他们,二话不说地否决拒绝掉了,哪怕朝廷许了十足的好处。
招安,那等同于把四顾门卖了。
卖给朝廷当衙役,当利器使。
还容易牵扯上党派利益纷争,泯灭掉最初的纯粹。
三来是东海大战此一诱因,朝廷损失巨大,需要重新调整策略。
寻求武林正派的合作,先对江湖恶势力进行铲除。
四来,就要归功于四顾门自己的谈判队伍,还有杨昀春等朝廷人员的斡旋了。
对了,谈判结束,四顾门与监察司达成合作关系后。
杨昀春受了提拔,成监察司副使了。
还享有承安帝亲封的,御赐天龙称号,可谓是前途亨达。
受封完那天,他拎了两坛轩辕随最喜欢的酒,去他坟前。
坟冢的野草,已枯荣一个年头有余,而今值夏正盛。
“小叔,你放心吧。”
他站在碑前,往尘泥里斟酒,语气沉而坚定。
“我会带着监察司,如你想的那样,好好走下去的。”
时风过野草,吹动那身一模一样的,紫色圆领飞鱼服。
就仿佛曾经,某个人也这般迎风而立。
原地站了不知多久,身后传来野草倒伏的声响。
他顾首望去,有些惊讶。
“李门主,你们怎么来的?”
来人,正是李相夷三个小的。
他之所以用“来的”这个词,而不是“来了”。
是因为,他不是惊讶他们会来,而是惊讶他们如何找来的。
事先,他们也没问,而他也没说。
“想来,就找过来了。”
李相夷他们提着酒水香纸,边走边说。
天下之人,只要有心,想知道什么,自然能知道。
看望过轩辕随的第二天,李相夷他们,计划离开京城了。
杨昀春送了送他们。
送的时候,不太好意思地打听一件事。
“石姑娘……现今何在?”
李相夷他们一副了然的神情,看破不说破道。
“百川院。”
杨昀春闻言,眼底深处不禁闪过几分失落。
他早该猜到的,石姑娘一直没来京城谈判,多半不会在尚思院。
六院之中,只有尚思院与朝廷打交道。
不像多年后,四顾门只剩个百川院,职责出了变动,石水与监察司的交互才多了起来。
日后碰到的几率,怕是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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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念一想,也还好。
只要四顾门与朝廷的分治合作,一日不破灭,他总有机会去四顾门。
去了,便有机会见到人。
“走了。”
一句简单的别辞,拉回了杨昀春的思绪。
他慢半拍地抱拳,“保重。”
李相夷他们抱拳还礼,继而踅身上马,领着队伍,往城门外去了。
从京城回去,在小青峰待了没多久,三个小的又领队出去了。
跋山涉水,走南闯北。
与李莲花三个大的,可谓是聚少离多。
一边是壮志凌云的金戈铁马,一边是闲云野鹤的田园画意。
遥远地割裂着,仿佛两个时空的人。
也不对,本来如此。
直到冬雪落下,封冻了距离,大半年没见的人,才偶然间相逢。
那个时候,四顾门基本实现了,对江湖事的全面管辖。
妄图称霸江湖的那些门派,被打得七零八落,纷纷缩头作了鹌鹑。
唯有镜天宗,及小部分同盟,仍在负隅顽抗。
不过中原之地,已经没他们什么生存空间了。
主干力量,被挤压到了大熙的边缘地带——漠北。
边地荒芜,势力庞杂,在没摸清各种东西之前,不好贸然行动。
加上打了大半年了,四顾门和金鸳盟不是没有亏损,需要休整。
寒冬已至,也给行军和辎重运输,带来了重重困难。
李相夷他们,暂且回去了。
打算过完年,等来岁草长莺飞,再前去剿贼。
队伍进入昶州,于腊月初八,到达青竹山的抚眉河边。
青竹山离小青峰不算远,加紧行兵的话,只要一两天,便能结束疲倦的旅程。
但,李相夷三个小的在岔道口,勒停了马。
让大队先回山,他们稍后。
起因是刚过了一个高岗,他们坐在马上,老远望见,河边停了栋熟稔的二层小楼。
遂打算,去打个招呼。
分开大队向左,他们向右。
三匹英姿勃发的马踏碎雪泥,缘着小路飞奔而去。
“蹭饭的来了。”
三个大的围坐在炉边,李莲花剥着桂圆壳,听着靠近的马蹄声道。
那声,他能认出来。
李相夷骑的那匹白马,是他以前骑的,行路的声音,再耳熟不过。
另外两人那两匹,听这么多年了,也熟。
“这些东西是不够了。”方多病把手里抓的核桃,撂回篮子里。
“我重新量些糯米去。”
“这桂圆核桃,估计也得再多剥上一倍。”
笛飞声喀地,一手攥碎三个核桃。
碎壳杂着碎肉,漏到地面,只有零星几块大的仁,被扔进了旁边矮凳上放的盆里。
“丢给他们不就行了。”他拍拍手上的碎屑,大有不干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