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使劲摇头,这一点自己还是能肯定的,“别说恢复记忆了,刚开始的时候我连怎么在虚空状态下开‘口’说话都折腾了半天,跟冰蒂斯打了一架还差点把自己累死。”
“不但记忆全失,连本能都没了,”父神摩挲着下巴,凝重的神情看向希拉,“我刚刚意识到自己存在的时候也是这样,一片空白,从头学起,而且因为那时候没接触过任何外人,我用了几万年才搞明白自己需要一具身体。你的情况呢?”
“差不多,”希拉也点点头,“刚醒过来的时候知道什么啊,周围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处于茫然状态来着,后来才意识到这样太冷清,然后才去寻找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存在’……我一直以为这是虚空生物诞生的正常情况来着。”
父神十指交叉撑在下巴下面,一脸沉思的模样:“没有记忆,没有本能,茫然状态下苏醒,初看上去确实像正常的刚诞生的模样,但根据陈的描述,在遭受重大损伤之后的复活也是一样的状态……再加上你我都是相当古老的虚空生物,在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混沌,没有亲友,根本不可能有人来提醒自己过往的事情,所以哪怕自己是刚刚‘复活’过来的,也会误认为是新生……”
“呐,”希拉拽了拽父神的袖子,“咱们都复活过吧,我是说常规意义上的‘复活’。”
“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父神露出思索的模样,“咱们都‘死’过好几次,或者准确地说是被‘放逐回虚空状态’好几次,每次复活之后都不会出现什么记忆损伤、本能缺失之类的问题,就跟正常的睡了一觉醒来一样。但陈的复活看起来就严重多了,简直是真的重生了一遍。虚空生物不管诞生方式如何,本质上都是一样的,所以他身上发生的事情也可能在咱们身上发生。我想这就可以把复活分为两个级别:普通的‘放逐’,就是你我这些年来经历过的,睡一觉起来,什么都不会改变。严重的是‘溃散’,就像陈那样,记忆和本能完全丧失,苏醒之后就像刚诞生一样空白。并且大胆猜想一下:或许咱们一直以为的‘诞生’也只是一次从‘溃散’状态下的复活而已。造成这种溃散的大概就是上一季的虚空大灾变了。”
“虚空生物也会‘失忆’,光这一点听着就够新奇了,”这时候深渊希灵倒突然插了个嘴,“以前谁能想象还有这事儿发生啊。”
我没搭理她,而是看向父神:“所以你觉得自己经历过上一次虚空大灾变?只是因为大灾变的影响而失忆了?”
“以前不敢这么想,但你不也有失忆的‘前科’么?”父神点头答道,“听到深渊希灵带来的消息,如果我们再不对本岸为何没有上一次虚空大灾变的记录这件事情产生怀疑,那也太迟钝了。”
希拉摸着下巴在那眼神灼灼地思考问题,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最后才慢慢开口:“星臣你说自己找到了自己经历过上次虚空大灾变的证据,而且你刚才的推论也都没什么问题的样子,那我就姑且相信吧……你可能真的经历过上次灾变,但为什么只有对岸的虚空生物把留言留了下来?话说你在那些‘地方’找到的痕迹到底是什么?你上辈子的遗言?”
希拉姐也是个说起话来没轻没重的性格,再加上跟父神关系匪浅,她有些话的含沙量快不比冰蒂斯那个女流氓差了。
“不是那么确切的东西,”父神字斟句酌,“事实上我找到的只是一些‘迹象’,一些可能是自己留下的气息。那些古老的地方是类似上古深渊之门和世界残骸的东西,按理说会被虚空慢慢吞噬干净,但就跟神界底部那个深渊之门一样,它们一直幸存下来,而且隐藏在非常偏远的角落,如果不是我在虚空漫游状态下有意识地寻找恐怕永远也找不到。在那些已经冰冷死寂的废墟里面有些轻微的气息,还有曾经被创造出来,但如今已经消亡的‘资讯’,至于关于虚空大灾变和架桥的具体‘遗言’还真没有。在这点上或许只有对岸那边掌握了明确的留言吧。我现在都没有‘上一季’的记忆了,当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年没留下点东西。”
“可能留下了但没被发现,也可能是被虚空磨平了,对岸得到‘架桥’的传承只能说是命好,”希拉对这个问题倒好像并不怎么在意,“这样吧,趁这次去休伦神界,你带我也过去看看,兴许最后发现我也是经历过上次大灾变的,这样咱俩就天造地设,你再也不能拒绝跟我生个孩……”
“咳咳,”我一看这个话题眼瞅着就要崩,赶紧干咳两声把主题正过来,“你俩要度蜜月也等眼前的事儿搞定再说。现在先假设星臣确实经历过上一季大灾变,希拉姐则是待定,而我确实是这一季新生的小辈,把这个问题确定之后……为啥虚空大灾变会导致失忆?”
“有两个可能,”父神面带微笑地掰着手指头一一解释,“第一个可能是虚空生物也不能百分之百免疫灾变,深渊希灵不是说了么,灾变之后哪怕虚空生物及其眷属都会失去肉体,只留下意识到处飘荡,这个过程中发生什么损伤也是有可能的。第二个可能则是……或许我自己把记忆抹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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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吃饱撑的?”希拉心直口快——话说万千世界中大概也就只有她会这么跟父神呛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