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银灯真是太调皮了,在发现避难所大门前有我和珊多拉各一座巨型雕塑之后,她干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冲上去挥毫泼墨,她在我鼻子上写了到此一游,在珊多拉下巴上写着路过冒泡——显然我们昔日单纯的水主席已经完全被家里的某些人给带坏了,她写的第一句话很有莉莉娜的风格,第二句话则和泡泡脱不了干系……
当然这不是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更让我感觉头大的是水银灯这个小人偶到现在还有不会写的汉字,到此一游的“游”字她不会写,竟然用了汉语拼音……
你说这事儿整的多戏剧化和喜剧化啊,帝国元首的全身像不但被人写上了到此一游的字样,里面还有一个字是歪歪扭扭的汉语拼音!
得亏干这事儿的是帝国的小公主,要不我估摸着在皇帝至上的希灵使徒眼里,这肯定不是乱写乱画的问题了,他们敢把这事提高到帝国尊严的高度去。
“扑棱棱——”
完成恶作剧的小人偶扑闪着翅膀从天上飞了下来,而且还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坐回我肩膀上,她手里抓着根对她而言有些过大的记号笔,比比划划地发表着自己的见解:“这东西真是太丑了!几十米高的雕塑,真是毫无意义!”
我很想教育教育这个嚣张的坏脾气人偶,告诉她至少偶尔应该尊敬自己的老爸,哪怕趁这个机会稍微整顿一下家法也好,但突然之间我发现自己恐怕已经没有发言机会了,因为浅浅不知什么时候也跑了过去,现在正在“珊多拉”的脚脖子上专心致志地用刀刻奥运五环,而林雪则在“我”小腿上画起了福娃和奥特曼……
“所以我说我不喜欢这种城市雕塑……”
我欲哭无泪地和同样无可奈何的珊多拉对视了一眼,扭头对一脸被打败表情的冰蒂斯解释了一句,“不光是觉得那样很丢人,更重要的是家里总会有三两个跳脱的家伙这么干……”
“你平常真是辛苦了。”
冰蒂斯再次认识到了帝国第一家庭的坑爹性,她看着我由衷地感叹了一句。
冴子也跟我们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时候反而比冰蒂斯都显得淡定点,她只是吐了吐舌头,然后一本正经地指着那两个巨大无比的合金雕塑:“兄长大人,这是为了表示对您的感激才做的,我知道兄长大人不喜欢这种东西,不过它毕竟是大家的一番心意。”
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不过就是适应不了这种高规格的感谢方式而已——咱骨子里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家伙,哪怕以后再怎么丰功伟绩恐怕也对这种几十米高的个人雕塑不感兴趣,就好像现在,我和珊多拉的大头贴好像已经印在不少世界的流通货币上,但我们从来没打算过把自己的雕塑也扔到那些世界,我和珊多拉都认为这是种很大的浪费:从实用性上来说,在货币上印自己的大头贴至少还能让老百姓防伪用,但在市中心放个好几吨重的雕塑你还指望着自己那张脸能给立交桥辟邪不成?
“现在避难所上面的防护罩还没有拆除,”冴子领着我们走进了这座厚重屏障保护下的殖民都市,“不过它已经没多大作用了,现在这里的氧气供应有一半都来自外面的环境,防护罩唯一的作用就是调节一下城市里的温度,这里的夜间有点冷。”
不论怎么建设,新火星比起原本的地球来始终有个硬伤,那就是它距离太阳还是远了点,这段遥远的距离让火星能获得的阳光很少,生态改建计划的一个环节就是调整火星大气,通过改变大气层的厚度和物理性质来为火星增温,目前增温已经有了初步成果,北半球的大片植被就是最显着的例子,但总体来说,这颗星球的夜晚还是有些寒冷。
避难所上空的透明防护罩也因此直到现在还保留着——人们需要它来维持城市的温度。
“这样说来,生态穹顶那边也该有同样的问题吧?”姐姐大人有些担心地说道,“还有另外二十二个临时城邦,工程队恐怕短时间里也建不好和避难所一样完善的生态穹顶。”
珊多拉点点头,但并不怎么担心:“开始的一段时间里肯定要有点不便的,不过他们应该自己学着克服,夜晚的低温不会到太严重的程度,假如我们连这点小事都给他们谋划好的话,恐怕他们永远也学不会如何在这个新世界生存了。”
我想了想,倒也是这个道理:虽然运输船上有足够优越的生活环境,我们也能直接给移民们建立大量设施完善的生态穹顶,但他们毕竟不能一辈子在温室里待着,这个新世界需要他们自己摸索——至少在不危及生命的情况下,这种探索是有必要的。
“说起来,有个事难道避难所的人没有担心过吗?”看着道路两旁近未来风格的店铺和整齐的居住区,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避难所的居民是几十万,而来自废墟世界的移民却有足足四点五亿人,哪怕避难所的人对这个世界再了解,新移民再人生地不熟,这么悬殊的数量差距也会在很短时间内让后者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导部族吧?避难所居民将因此从全世界唯一的智慧生物突然变成人丁稀少的少数民族,他们不怕自己短时间内被同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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