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要是阿赖耶不出来我都快忘了自己体内还有这么一睡神了——她在睡觉方面的天赋已经超过了常识所能达到的标准,直追冬眠,本来开始的时候她还记着每天到点出来吃饭或者晒晒翅膀,可自从有了小绮晶住在一起,她好像连这都忘了——反正不吃不喝也没事儿,天使妹妹就干脆每天泡在我脑子里照顾孩子了。
这真是个贤妻良母的性格,假如不追究细节的话。
阿赖耶拍打着翅膀,尽管那上面其实并没有沾染一点灰尘,然后另外一个白色的小小身影也紧跟着出现在她身边,这是一个穿着洁白而带着复杂花边的连衣裙的小女孩,白色的乱马尾,白色的衣裙,白色的脸蛋,以及一只眼睛上那朵白色的蔷薇花,真是个全身上下都一片洁白的小小女孩,她跟着自己的“妈妈”从精神海中来到现实世界,先是好奇地张望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立刻害怕地小嘴一扁就要哭出来,幸好我反应敏捷,上前一把将这个白纸一样的孩子抓到了肩膀上——这属于习惯了,在水银灯的常年影响下,我现在基本上养成了看到类似尺寸的东西就顺手放在肩膀上的职业病……
小绮晶一开始的注意力被周围陌生的环境所吸引,现在终于放到了我身上,立刻破涕为笑地抓住了我的头发,咯咯地笑了起来:“爸爸在啊!”
“哗,你学说话可比你小泡泡姐快多了。”
我由衷地感叹道,现在的小绮晶是从被我带过来并“清空内存”之后开始算出生的,到现在满打满算不够一岁,而小泡泡都快三岁了,因此我们一家子给几个小的排辈分的时候都是按小泡泡是她的姐姐算的。当然了,我们这一家子的辈分你不能深究,珊多拉是我恋人,将来是我老婆,对吧,可水银灯有时候就叫她姐姐,而小绮晶叫水银灯姐姐,然后两个小家伙都算是我闺女,于是同理可证其实珊多拉是我闺女,而我是我儿子,小泡泡是我妹妹,推而广之泡泡是我妈,当时画这个关系式用了我将近一上午的时候,最后搞的自己心力交瘁几乎要求助心理热线,浅浅在旁边帮着出主意,她用自己打初中一年级就没搞清楚过的二元一次方程式给我解答家里人的关系问题,最后得出个结论,其实她不但是我妈,还是我闺女——当时我跟浅浅俩人都心力交瘁了。
所以,要没个能笑对世界末日的强悍神经和接受自灭满门的广阔胸怀你千万别试图捋顺我们家的关系谱,因为这太没谱了……
尽管严格来讲我们还算处于战火纷飞的前线,我还是笑呵呵地抱着小绮晶举高高了几次,和每次被举高高都要张牙舞爪抗议一番的水银灯不一样,小绮晶对这个游戏永远是乐此不疲的,她嘻嘻哈哈地笑着,全然不顾身后那战火硝烟的背景,真不愧是帝国元首的女儿,这幅在千军万马火拼的战场上没心没肺的傻样要是给拍下来挂卢浮宫里,那得给后人留下多少关于战争与和平与天真与孩童的反思啊,不过我现在顾不上反思,而是一边让小绮晶安静下来一边将头转向阿赖耶:“你知道这东西是怎么回事?”
阿赖耶是神秘系的首领级使徒,她所知道的知识体系和我们截然不同,假如这个影子空间的控制核心不是科技造物而是神秘造物的话,说不定就解释清楚了。珊多拉知识虽然渊博,但在尖端问题上,一个专家和一个熟练工永远是有本质差别的。
“这些是普通的金属,但它们被人赋予了强烈的执念和意义,”阿赖耶指了指脚下光滑如镜的大地,得亏她总是穿着长裙,这地面亮的跟镜子一样,她要是短裙这时候我都不知道眼睛往哪放了,“我感觉到非常强烈的执念从脚下传来,只有几个字:守住防线。”
我和珊多拉面面相觑,小绮晶开始绕着我俩满地乱跑。
“守住防线?四个字让我们十座星球战舰成了玩具枪?”
“不仅仅是四个字,”阿赖耶摇摇头,虽然仍是那种软绵绵的语调,可眼睛里却泛着专家的神色,显得非常认真,“君主哥哥,我刚才看了看数据库,情况已经大概了解了。这里是复仇军撤到这个空间之后分离灵魂的地方,他们在这里留下的最后一个执念就是‘守住防线’,当时是整个帝国所有幸存者保持了完全一致的想法,而且这个想法的强度空前,再加上复仇军在灵魂分离的时候肯定有大量神秘侧的使徒参加,神秘侧的使徒非常擅长将精神上的力量直接转化成可以影响现实世界的东西。我们一向是习惯在任何情况下效率最大化的,即使同族的尸体和灵魂,假如能用来为帝国效劳的话,我们也会很乐意进行改造,所以那些强大的意志最终就被用来改造这个地方,通过象征意义,强大的执念形成了一个永固的资讯折射层,就在脚下的这些镜子里。”
“这个……这个不科学吧?”我纠结地看着脚下光可鉴人的镜面,虽然听懂了阿赖耶的话,却感觉这样的解释太过草率,当然更重要的是这么多星球战舰竟然会被执念废掉,执念这种东西,能强大到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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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的折射和使徒法则性的体现而已,”阿赖耶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就好像星域神族本身具备法则性,因此他们在神形态下说出的话语会直接改变世界的结构,强大的希灵使徒也是有类似力量的。宇宙是信息构成的,信息的定义、流动和转换组成了世间万物,而希灵使徒的灵魂可以影响这些信息流动,当足够多数量的希灵灵魂凝结起来并爆发之后,就会形成对信息的扰断。说到底,‘攻击产生伤害’也是一条信息而已,只要足够强大的信息扰动将它屏蔽掉,那不管我们用多强的火力都不可能突破这里的防御了。”
我越听越惊讶,到最后抓狂地叫了一句:“这不是太犯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