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实中消失吗?在它失去了自身的……法则之后?”泽拉图试探着问道,他眼睛中的光芒就好像一个求知的好奇孩子一样闪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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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它会变成你们面前的这种东西:黑存在。”
“这颗恒星遭遇了世界上能存在的最大的灾难,它本身或许没有任何损伤,但却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法则的完整性,一个无法被描述的存在将被世界排斥,就好像一个无法识别的挂件会在战斗机的信息屏上变成一个问号一样,世界不能理解这个太阳,但也无法忽视它的存在,于是自我保护程序启动了,世界划分出一个精确的数据堆栈区,已经无法被描述的错误数据都被驱逐到这里,那颗恒星仍然在独自燃烧,用一种已经无法被任何手段了解的方式燃烧着,而且我们现在看到的黑太阳其实并不是那颗已经再也无法被描述的恒星本身,而是用来保存这个恒星的安全分区,只不过为了理解上的方便,通常这两者都被认为是重合而等值的——这么说你们应该能理解了吧?”
“我当初应该好好考考计算机三级的……”我相当认真地说着,然后在珊多拉张牙舞爪之前赶紧补救,“不过大致上我还是听懂了——那么那片空间是绝对真空?”
珊多拉慢慢摇头,对我露出微笑:“阿俊,‘真空’也是一种概念,那里没有概念的,严格来讲,那里应该叫做‘不可识别’。”
我将视线投向另外一个全息投影系统上,那里显示的是不经任何处理的外太空景象,一片漆黑,空寂荒凉。
黑太阳就在那里,安静地燃烧着,但谁也无法感知它的存在,在可被描述的任何维度上,那片空间平滑而完整,谁也看不到它下面隐藏的无底深渊。
“黑太阳里面有什么?”
经过了一开始的震惊之后,刀锋女王静静地问道。
“对你们而言的地狱,一个无法被法则描述的世界,一切都在随机发生,或者不发生,生命被定义成死亡,分子被定义成能量,你在时间中倒退,或者更糟:你自身被直接指定为从未存在过。不过帝国上将号的乘员不惧这些,我们的飞船,连同整个希灵种族都是被设定为‘独立于混乱之外的绝对存在’的,这是我们很久以前的成果。”
珊多拉的话没说完,这是我们很久以前的成果,但现在我们已经无法重现那时的辉煌了。
我不知道当初的希灵人是怎么办到的,将自己种族都从法则的层面上整体进行了修改,让整个种族化身为永远不受悖论影响的存在,这可能也包含了和神族之间某种永恒的约定,当然更可能是他们研究出了让整个希灵种族可以自适应的自洽法则,这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
帝国上将号缓缓开始了加速,连同它庞大的舰队一起,向黑太阳的方向移动,那是一个比地球所围绕的恒星还要大一百多倍的天体(至少在它被变成这样之前是个天体),我们看不到它的存在,但飞船的探测系统利用多维度共同成像技术描绘出了这个区域的形态,我们现在已经接近了它的外壳,帝国上将号庞大的体型在一颗恒星面前就好像正在贴近墙壁的飞蛾一般渺小。
当然,这只飞蛾的力量却强大很多。
尽管我们的技术仍然处于残缺状态,但希灵人在上古时代的努力还是留下了惊人的财富,至少,我们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进入这片理论上不允许任何秩序存在的地方。
在确认了黑太阳的存在之后,刀锋女王更加确定了自己绝不进入的决定,且不说泽拉图会不会允许一个虫族女王靠近自己的圣地(尽管那圣地现在很可能已经被错误的法则撕碎了),进入黑太阳将导致自己重新失去对虫族的领导这一后果就足以让凯瑞甘望而怯步。
她留在了黑太阳外面,紧靠着这颗黑暗恒星(严格来讲是世界用来存放这颗恒星的安全空间)的冰冷外壳,自告奋勇地担任哨兵,事实上也就是重新回到了被监管状态:整整一个远征级重型护卫舰编队盯着她。
而和她在一起的则是雷诺和他的全班人马,虽然对这神奇的“宇宙天体”也很感兴趣,不过他们还是听从了我们的安排,在黑太阳外面和刀锋女王留在一起,也算是对后者的另一道监控。
泽拉图则和我们一同前行,利用一种听上去很不可思议的方法:我以自己的名字下令,将黑暗圣堂武士泽拉图暂时接受为希灵帝国的荣誉公民。
我知道这听上去相当难以理解,但仅仅是这样的命令,泽拉图在这一刻获得了在黑太阳内活动的能力:他对黑太阳的混乱法则免疫了。
法则的力量,如此强大——当然,现在我们能动用的也就只剩下这样老祖宗留下来的铁饭碗法则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