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东一噎,他忍不住老脸一红,苦笑道:
“……罢了罢了,人老了,总会忍不住怀念从前,您向来不爱听这些话,我本不该说的。”
他说话间,抬手招呼下属拿来一个厚厚的文件袋。
股东接过文件袋,抑制不住地咳嗽几声,他挥退试图想要帮助他的下属。
他双手拿着文件袋,朝羡鱼的方向递过去。
羡鱼不明所以,接过文件袋。
股东说:“这是我为我女儿准备的嫁妆。”
羡鱼:“……”
他把文件袋递了回去。
股东没有接,他继续晾着这位凶名在外的仙舟元帅,说道:
小主,
“我知道,您最不耐烦旁人触犯您的底线,一而再再而三地违背您的意愿……看在我是个将死之人的份儿上,请您听我说完吧。”
羡鱼没有说话,把文件袋递给股东的下属。
股东继续道:
“星际和平公司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足以让仙舟左右公司的决定——”
“哦,还有遍布整个宇宙的资产……”
“至于珠宝,您打完仗、废除奴隶制后,想必许多国家都给您送过了,还有存款之类的俗物……我就不提了。”
羡鱼面无表情地与股东对视。
原先和他吃顿饭就吓得直冒冷汗的股东,此刻丝毫不肯退让,仍固执着将最后一句话说出口:
“如果您愿意娶我的女儿,那么,这些都是您和仙舟的。”
羡鱼由衷地感到不解。
先前,股东提过要女儿与他联姻,他拒绝了,并表示不必再提,没有下次。
可是为什么,对方宁可冒着惹怒自己的风险,也要把女儿嫁给他呢?
羡鱼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股东没有感到意外,他叹道:“我原本以为,女儿嘛,富养她,等长大后,嫁个好人就够了。”
羡鱼面对即将逝去的人,他向来很有耐心。
他顿了顿,难得对着外人多说了些话。
羡鱼摇头说道:
“你的这种观点,我从来没有考虑过,我只会替换掉主语,来看某个结论,是否正确、是否有失偏颇。”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就是某个年龄段、某个性别的群体注定失败,替换为仙舟人注定失败,那么,这句话就是错的、是狭隘的。”
“我从不觉得年龄、性别是什么大问题,只需要有足够的能力,哪怕是元帅的位置,我也能让出来。”
股东深深叹了口气:“是啊,直到看到您的下属,我才发现,我错得一塌糊涂。”
“女性不被大众要求着努力、上进。”
“她真是被我惯坏了,什么都要最好的,就连心上人,也是最好的。”
“那我又能怎么办呢?只能舍了这条老命,为她争取一下。”
羡鱼自动忽略股东口中的心上人,心下了然。
股东不是为了联姻。
家族成员们觊觎这份庞大的资产,而股东的女儿又没办法守住。
羡鱼注视着眼前老态毕现的股东,好似见到的不是行将就木的老者,而是什么年少气盛的少年人。
两人合作已久,股东知道什么是不可触犯的雷区,可他还是再次询问羡鱼是否接受联姻。
他宁可舍弃整个家族的资产,冒着触怒羡鱼的风险,也要为女儿博得一线生机。
如今羡鱼拒绝了联姻,股东退一步拜托羡鱼保护他的女儿。
羡鱼自然不会拒绝。
姑且不谈他与对方家族的交情,只说先前公司资助灾后星球的物资,就值得他出手。
对方能说动利益至上的星际和平公司……想必花了不少心思。
股东的义举,理应被那些原住民代代相传、牢记于心,并时刻感念这份恩情。
羡鱼只需要表明态度,拉对方一把,就足够了。
于仙舟元帅而言,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只要股东肯提,他不会拒绝的。
羡鱼先前最喜欢掀人房顶,可他却没想到,自己也有被掀的一天。
他心情复杂,股东又开口道:
“您若是有了女儿,可千万不要溺爱她啊……可不要像我一样给她派三四十个保镖接她放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