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序:“……太自信是病,得治。”
封与之安静了一会儿,突然道:“你来找我合作……其实不是为了跟我一起阻止天柱建立……即使你炸了东狱,这个最重要的地基之一。”
他的眼眶青黑,眼神沉冷。
他说:“你来找我,是为了阻止我摧毁新天柱。”
李序合上书,抬眼看他。
他淡淡地说:“话说的太明白了,容易没意思。”
李序反问:“你会摧毁新天柱吗?”
封与之道:“新天柱……呵呵。小少爷打的好算盘,与其说他是建立新天柱,重建东荒。不如说他是建立了一个新天下去和旧天下争夺大道气机。我看过卦盘,新天柱认主……大世尽东征。大道气机之争,灾祸必起,天下缭乱……没有必要。”
“不是么?”
李序道:“我倒是觉得,一举多得。东荒平稳,其他三极也安定。至于新旧天下的气机争夺……新天柱无论认可谁,他属于都是四极寰宇,天然偏向于旧天下。”
他轻声道:“等吧。等那群小朋友离开,等他们的结果。”
“樊笼之中,是不是有变数?”
李序奇异地看了他一眼:“你神魂天生深厚,感知比所有人都强。你没有梦到,在这最后的时间线里,你收了个徒弟?他不是你派来的?”
封与之一愣:“我收了个徒弟?”
他纳闷极了:“我发誓,我此生不收徒啊??”
……
……
何叶杀敌之时,遇见几个穿着格桑花族徽的年轻人,以及一个跟随他们的护道者。何叶不动声色地看了那个护道者一眼。
两人隔着尸山血海对视。
刀光剑影,破败人间。
护道者是三十年前的何丰长老。
她想起那天阴雨绵绵,长老有些怅然地说,你这样的人,凭添牵挂做什么呢?
她握紧了手中的锈剑。
护道者身后的年轻人们也好奇,纷纷探头地看向她。
有一个少年出口赞道:“师妹,你这《屠魔剑法》使得真不错啊……你也是我们何家的?我怎么没在族中见过你?”
何叶还没回答,下一刻目光一凝,反手推剑,刚好刺穿一头从身后袭来的妖魔脖颈。妖魔捂着脖颈,利齿森森,不可置信地看着头也没回的何叶,愤恨地闭上了眼睛。
何叶收剑,看着几个年轻人,她眼眸清光微动:“是啊。不过我是自己偷跑来东荒的,不然族老不同意。”
又一个何家师姐闻言一笑道:“我猜就是,你年纪这么小,族中怎么会舍得送小辈来东荒驰援?”
她走近何叶,伸手帮何叶理了理绣着格桑花样式的衣领,说:“你出来很久了吧?你看,格桑花都皱了。”
何叶骤然眼底一红。
她泪中含笑:“……是很久了。”
……
……
西太苍跟着风过野坐镇上衡城。
上衡城是状态最好的驻地,四下平静,雪下的又软又绵,像是一个轻盈的梦境。
而其中往来者,皆被坚执锐,神情凝重。
风雨欲来,满城肃杀!
风过野说:“先下你可以待在驻地里接受我们的保护,也可以跟着士兵一起出城杀敌,你怎么想?”
西太苍玩着他那把锋锐无比的弯刀,他想了想,说:“出城吧。”
他看着风过野微微皱眉,于是道:“反正天柱只是需要时间的锚点,是死是活也不重要。”
他咧嘴一笑:“我其实不太明白大家在争什么?好像杀了别的候选者机会就会落到自己身上似的,但天柱之灵不是器物……我们也不是。齐庆酒总是说好人有好报,我信他一回。”
风过野神色微微一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跟着一个小队去吧,放心,你不会死。重建天柱的功臣都要死的话,那我们夙兴夜寐,是在寻求个什么结果?”
他看着西太苍,说着冠冕堂皇的漂亮话。
西太苍冷笑一声,目光如同刀剑一般想要刺破风过野这张平静虚伪的脸庞。
风过野面不改色。
他看着眼前这个少年讥诮的眼神……想起了齐庆酒那双绝望的眼睛。
风过野看着西太苍赶赴前线,眸色转深,却是愈发坚定。
开弓没有回头箭。
既然做出了选择……只能走下去了。
他说的确实是他想的,但是在某个瞬间私心作祟,于是南辕北辙,背道而驰。
人这一生……是不是不能走错一步?
行将踏错,万劫不复。
风过野知道自己是错的。
但是什么是对的呢?
修道尽是对的吗?封与之,李序?其他三极的人?
他不再多想。
时间自会见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