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荣道:“是许师叔为妖人蛊瘴所害。”
不言师太道:“你们又如何知道我的五绝寒霄蛭可祛其瘴气?”
鹿连城道:“天下举凡毒瘴之法,岂有我岳母不识的?”
不言师太盯着鹿连城的双眼,问:“莫非你竟是赤眉药仙的女婿?”
鹿连城拱手道:“在下正是药仙半子。”
不言师太道:“前些时日,莲香子来我彭泽讨要朱蕖子,说是急救之用,竟不惜拿来五粒冰蒺雪蟾珠与我交换。她虽行医百年,外人无人不知她脾性高傲乖僻,是凡事不求人的。她只说所救之人是两个仙门弟子,我竟好奇,那二人究竟何方神圣,莲香子竟愿意为他们大老远跑来求我?”
左仪听罢,忙问道:“师太所言可当真?”
“这种事,我何苦骗你们?”
苏荣看看左仪,对不言师太说:“药仙所救之人,正是我师姐和大师兄。”
不言师太一惊,道:“你大师兄虽则仙根卓绝,道行毕竟浅薄,故修为精深,法力不足,最忌蛮干逞强。道行足百年以前,他都不该在山下招惹是非,怎会受重伤,以至赤眉药仙凭一己之力都无法医治呢?”
苏荣说:“大师兄也是奉了师父的命,去玄鹤宫找玉衡道长议事,怎知玉衡道长早已离山多日。究竟所为何事师兄又不肯告诉我,只说事关重明观存亡,所以……”
左仪不等苏荣说完,抢过话头,道:“长白山上的事情,我们本不便泄露。其实我跟师兄受伤,说起来也是命中的劫难,其中曲折,师父再三叮嘱,不得外泄。不过师叔如此关心,我是感激不尽的。”
不言师太撇嘴一笑,说:“啧啧啧,一面师叔前师叔后,一面却把我当个外人,左仪,你师父教得好呵。”
左仪莞尔一笑,说:“实在是师命难违,师叔莫要为难我这晚辈才好。况且我们今日来此,师叔念了旧情分,未把我们当外人,我又怎敢拿师叔当外人?”
“我当不当你们是外人,你又如何知晓?”
左仪道:“我们刚才虽侥幸破了师叔的仙阵,师叔明明可以差属下与我等斗法,纵然伤不了我们,将我等赶出彭泽恐怕并非难事。师叔肯出来见我们,足见师叔并非绝情绝义之人,若说心中未怀星点情分,我是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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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言师太冷笑道:“左仪,这许多年过去,你竟丝毫未变。我若不帮你们,你又打算怎么办?”
李冬寻道:“不言师太,你虽不在仙山,到底还是仙门中人,如今仙山有难,于你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何不成人之美,送个人情呢?”
不言师太道:“人情又值几何?若跟我谈人情,大可不必浪费时间了。不过话说回来,我下山后苦学音律十余年,才创出这弦丝阵,能破首关的,除了你们,尚无旁人。翁绍泽,我记得你仙根正在比卦,莫非比卦圣器燔天锤竟在你手上?”
翁绍泽道:“燔天锤的确在我手上。”
“真是天意。”不言师太笑道,“你们要五绝寒霄蛭,我可以给你们,不过你们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左仪道:“师叔有什么条件请讲,只要是我们力所能及,又不违背正派道义的,我们定全力以赴。”
不言师太道:“好。我要你们助我前往罄音谷,盗取一件宝物。我得了这件宝物,自会将五绝寒霄蛭交给你们。”
鹿连城问:“不知师太说的是一件怎样的宝物?”
不言师太说:“此宝名曰寒泉珠,原是单云岐自内丹中炼出的一枚神珠。”
左仪道:“既是六蛟上君内丹所炼,欲盗走此珠,岂不是要取其性命?”
不言师太大笑道:“你有所不知,单云岐所以炼得此珠,一是因为我授了他火辰经,二是因为他不知从何处得了玄鹤宫诸多法门的的要义,三是因为他得了西梁国师元婴珠相助。他仙根奇绝,虽因仙缘不足未得仙山灵炁滋养,到底得了这些子先机,修为比我还略精些。况且我道行不如他,法力自不如他充裕,他背信于我,我拿他是没法子的。可他竟敢诓骗付千钧,一面与之结盟,一面又偷摸着辅佐什么大司马,希望借助朝廷的力量,尽快找到四柱纯阴又天赋异禀的童子,这便打错了算盘。那付千钧哪是省油的灯?单云岐自以为聪明过人,集了三派法门于一身,又通过火辰经、玄鹤宫四大符箓和元婴珠炼成寒泉珠,指望着有朝一日称霸仙界,却不去想,付千钧天资何其卓越,为人又何其狡诈,为何心甘情愿助他炼丹,自己却不去炼?那寒泉珠的确威力了得,可惜集三派法门于一体淬炼而成,虽有我们重明观的火辰经加以调和,到底根基混杂。他只当付千钧的元婴珠为他所利用,却不知元婴珠既可成全他,也可给他带去麻烦。付千钧得知单云岐暗下与那位大司马来往,遂以元婴珠施法,反过来控制寒泉珠,直叫单云岐经脉大乱,痛不欲生。单云岐挖空心思,未能想出摆脱元婴珠的法子,只好将寒泉珠驱出体外,藏在罄音谷中,单作练功之用。”
“既如此,师太盗来此珠又有何用?”李冬寻道,“难道那寒泉珠入了师太体内,竟不会令师太经脉大乱了?”
不言师太道:“我有何用处与你有什么干系?”言毕,那烟霭抽出几缕烟丝,绕着五人旋飞了几圈。烟丝归于原位,不言师太又道:“你们想不想要五绝寒霄蛭,全在你们自己。我这个人最讨嫌遭人强迫,也绝不会强迫他人。你们若肯助我夺取寒泉珠,我自会信守诺言。”
苏荣问:“若夺不下来,又当如何?”
不言师太道:“你们有燔天锤在手,若拼尽全力,不会夺不下来。若当真失败,便是天意如此,你们也休要怪我不讲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