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景点?”
“不错。”
“我会告诉你,景点附近的馅饼比我卖的贵。”他指给学徒一个方向,“城外有女巫的住处,她知晓许多过去的事情。但等你走到那,中午也多半已经过去了。”话已说到这份上,尤利尔只好照顾了一下对方的生意。老板挺高兴,把钱装进贴身的口袋藏好。“别到种植园去!卡加特讨厌传教士。”还附送一句叮嘱。
“讨厌传教士?我们得罪他了?”
“这倒不是。只是上次有个露西亚传教士来城里,声称我们的伯爵大人需要戒烟。”馅饼老板哈了一声,“我看等伯爵大人戒烟后,他就会要求我们戒酒加戒色了。真残忍!这下妓女和酒商活不下去了。但露西亚不在乎,是不?”
“传教士不管烟酒。”别提逛妓院。事实上,连盖亚都不管。学徒对神职人员的体系很了解。
“反正我是没钱消遣。谁关心呢?都是街头妓女造的谣!她们害怕丢了饭碗嘛。否则真到了那时候,客人多半照样去妓院,但不会给钱了。”老板越说越欢,以至于尤利尔不得不在他下流的笑声中逃走。
女巫的身份不难猜测。尤利尔认定她就是玛格达莱娜,神圣光辉议会的预言家,白之预言的获得者。这么一来,找她的居所似乎没必要了。
但学徒仍打算去瞧瞧。没准她的家里还存有其他线索。在赞格威尔时,神官们就提供了玛格达莱娜的笔记。
女巫住在城外的木屋。它被篱笆和破旧石墙包围,还有一片干涸的池塘。很难否认此地的历史气息,但这气息更多体现在荒芜和宁静上。周围既无人烟,又无鸟雀。只有个瞎了一只眼的老人坐在大门前,拿头盔煮鸡蛋。学徒走到近前,他也不理不睬。
“请问,这儿是什么地方?”尤利尔只好开口询问。
老人抬头瞄一眼。“你是谁?”
传教士。他险些脱口而出。“只是路过的冒险者。”
“你想进去?”
“这倒不一定。万一它没有看上去这么破旧,也许我会考虑将就一晚。旅馆要价不低。”
“自然,黑城的冒险者多如牛毛,老板得挑有钱的接待。”老人嗤笑,“穷鬼只能睡在大街上。”鸡蛋在热水中翻滚。“恐怕你的期望落空了。瞧,连完整的屋顶都没有,不比树枝和黑城的石板路更舒适。这里起码有四五百年历史了——没人住的历史。”
“没人?”大门上了锁,但锁眼已被铁锈封死,显然多年无人进出。连这老人也不是住这儿的……但尤利尔觉得他很可能知道某些故事。“你是谁呢?”
“我?守门的。伯爵亲自命令,要我在这鬼地方呆着,以免里面的石砖都被偷走!当初他安排了整整一队守卫,十个人!全都归我管。”
如今就剩你一个了。“保护石砖?”
“谁知道?据说这里是一位枢机主教的故居。差不多是这回事罢。”
也许传说真有可信的成分,尤利尔眺望着砖瓦废墟想。他来过这里,在『忏悔录』拼凑的梦中。那时此地并非如此颓唐,而是充满勃勃生机。诗人施蒂克斯将此地设为据点,把从阿兰沃偷来的誓约之卷藏在这儿。也是在这里,银歌骑士逮住了水妖精哥菲儿,听她诉说诗人和海伦公主的故事。没想到会这么巧。
阴影越过围栏,学徒也随之穿越障碍。他在废墟上徘徊,试图寻找玛格达莱娜的遗物……或往日痕迹。院子里应该有水井,还有在地下交错相连的水网。可惜除了池塘,他什么也没找到。尤利尔只好回到门外,怀疑自己仍有遗漏的角落。
但他更该怀疑自己的搭话人选。回到门前时,竟有一队骑兵在外等候。他们个个手执长矛,身披坚甲。他们简直像从地里长出来似的!骑兵纷纷下马,把一个胸前绣黑熊的高个儿骑士护卫在中央。此人没戴头盔,手无寸铁,腰间别一把细剑。他没下马,因此守门老头只能在他靴子旁嘀咕,还不断伸手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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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么人?”学徒和高个儿骑士同时开口。
他瞧见后者一扬眉毛。“有意思。你这窃贼胆子不小。”不待他辩解,黑熊骑士随手拨开长矛,将守卫甩在身后。“吾乃巴拉布·塔兰尼塔司勋爵,罗盘高地领主、黑城伯爵卡加特的亲兄弟。南方人,报上名来!”
“我不是窃贼。”
“你不会叫这个……?”
“不。”奇了,什么人会这么想?“我叫尤利尔,来自神秘支点,不是什么盗贼。这里面存在误会。”他瞧见守门老头悄悄后退,顿时明白误会从何而来。“你看见我进去了?”
黑熊骑士巴拉布扭过头,骑兵们的目光跟着聚焦。守门人手一抖。“他进去了!我亲眼所见。”他嚷嚷,“大人,我看见他翻过了栏杆,才通知你们。”
虽然进入木屋是事实,但誓约之卷却认定他在撒谎。这老头八成在转达时夸大其词,尤利尔心想,他不可能看到我进去。毕竟,学徒是通过影子钻过障碍的,根本没碰栏杆。
纠缠下去太浪费时间。“够了。我没想偷东西,我是来找人的。”对方手无寸铁,尤利尔便也没拔剑。“抱歉让你们白跑一趟。”
“这可说不准。这老混球撒谎,你也不一定说实话。而且好歹他还知道称我为大人,你却不知礼数。”
“我本来也不必被你当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