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皓顿在原地站了一会,骂了他一句:“看把他得意的,就等着他绞尽脑汁不知如何下笔。”
越钦的笔倒是下了,只是总是不满意。
最开始,他写得是“栖乐,我已到豪山,一切都好,勿念”。
下一秒就被他卷成团,往手心一摁,不行,不能这么写,勿念勿念,到时候她一忙起来,真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于是他又重新拿了一张纸,写了一行字,约莫就是“栖乐,许久未见,甚是想念,你可有惦念我”。
不妥不妥。
他们还未很直接地表明心意,这样写,她肯定会觉得他过于轻浮。
周而复始,折腾大半日,他都没想好这封信怎么写,第一次发现信这般难写,当初科考的文章都没有这艰难。
鸿蒙端着晚膳进来时,就见他嘴里叼着笔,桌上一团的废纸,不禁一笑:“主子,在给世子妃写信?”
越钦拿下笔,将旁边的凳子一拉:“快帮我出出主意。”
鸿蒙放下端盘,只是问:“主子是写情书还是家书?”
“有区别吗?”
鸿蒙点头:“若是情书,字字句句要不离一个“想”字,若是家书,则是安。”
这一点越钦此前废掉的信中,有这一点趋向,他笃定道:“有没有其它的?我就想让她记着我。”
“她惦记你。”
越钦不解地看向鸿蒙,只见他从袖中抽出一封信:“景山传来的密报,说是世子妃计划十二日内解决退商一事,属下以为世子妃这般急迫,应该是想着跟你过中秋。”
“所以,主子你投其所好,写点世子妃爱看的即可。”
过中秋,月圆人圆,是个重逢的好日子。
越钦惊觉心中涧谷,有一流泉一泻而下,飞珠散霞,流沫潋滟,有一种感觉穿到他的四肢百骸,畅通无阻,久久难平。
他故作镇定地接过密信,看着桌上瓷器中还未长出叶子的水横枝,一时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