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钟海透过窗看到了他,连忙整理衣物随后紧跟。
来到胡同之外,易钟海叫住了刘海中:“老刘,急急忙忙去哪?”
刘海中回头望了易钟海一眼,说:“急吗?我平时都这般速度。”
易钟海没有接口,迅速与刘海中并肩前进。
直到四周的人寥寥无几,他低声问道:“老刘,听说今天你儿子刘光齐要回学校了,怎么你都没请一天假去送一送?”
经过最近几天的相处缓和,尽管没有过去的紧密,但两人的交往多了些尊重,矛盾自然减少。
听到此话,刘海中心不在焉地回答:“他都已经这么大了,还需要我去送?还不如让他别上学算了。”
然而易钟海认为,若是刘海中不再控制刘光齐,他就难以再挑拨两人间的关系,于是在脑子快速转动一番后,他说:“老刘,你怎么能这样想呢?今天是孩子开学,不用你送;明 踏入职场,可能就不会事事依赖你;未来他结婚生子 生活,最后你们恐怕只剩下疏远,那之前的辛苦养儿还有什么意义呢?”
这句话彻底触怒了刘海中,他怒吼回应:“你还好意思说我养他没意义?那是我自已的孩子,我自然知道如何去教育。
你喜欢教训别人的孩子,为何不自家造个?不要总是在我面前指指点点。”
说完这些话,刘海中飞快往前方而去。
留易钟海尴尬地站在那里,脸泛红晕——虽然内心渴望能有自己的孩子,可他的妻子似乎生育能力不佳。
这实际是个主观认定,因为现今社会如果妇女未能诞下孩子,一般都被认为问题在女方。
对此,易钟海从未真正想过寻求医院的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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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刘海中的愤怒源自年初电力水力站建成后的某种觉醒。
但在这个情节里,这转变却并非由于他看穿易钟海的用心。
早在那时,就已经有了李建国即将升迁的传闻,显然,对他刘海中来说,没有什么比晋升官职更能吸引他的注意。
无论李建国如何苦口婆心,他那固有的特性始终难以改变。
即使那时听得很仔细,刘海中却只是左耳进右耳出,对成为官员的念头深信不疑,丝毫无法动摇。
尽管刘海中平庸无能,但他最大的优点便是对待上级的态度如同敬奉神明。
在先前,他并不重视只是一名钳工班长的李建国,然而随着李建国升任生产副主任,他开始把权力视为管辖自己的筹码。
于是,刘海中的态度骤然转变,在工厂的每个角落,都表现得对李建国言听计从,期望能得到他的提拔赏识。
无论是默许刘光齐与周蓉走得很近,或是让他自己去接受教育而不加干涉,这一切行动都是他对李建国表明自己的服从。
这种奴颜婢膝的姿态是导致李建国今 骂易钟海的根源。
如果按易钟海的要求行事,等于与李建国所授的教导背道而驰。
到了铸钢厂后,刘海中并未去钳工区,反而直奔机关楼,找到了生产科的办公室门前。
敲开门后,他对李建国笑道:“李主任,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报告,不知你现在能否空闲出来一下?”
李建国刚刚坐下泡上茶,听见这话即刻起身离开办公室,在走廊问刘海中:“刘师傅,你有什么事情要说?”
刘海中露出逢迎的笑容,卑躬屈膝地说:“李主任,今早上班的路上,易钟海跟我讲了一些对您的流言蜚语,他想要我继续像以前一样管理刘光齐。
他这么做,对我们的院子关系非常不利,所以,我就立刻来告诉你并听你拿主意。”
对于刘海中此举背后的目的,李建国未曾预料,仔细打量着他发现他确实与从前有所不同。
过去那个刘海中虽会尊敬他,那更多是因他在院子里实打实的行动赢得了尊重。
其实他心中,依然希望被视为权威人物。
但此刻的刘海中全然是讨好的神情,已经自视甚低,只要得到李建国的几句赞赏或指令甚至让他学狗叫都不惜一切。
李建国察觉刘海中心态的变化与自己的升职有关,微点头认同他的忠诚,然后说:“老刘,你做得很好,我知道了。
你可以回去做事了。”
“好的,我现在回去,无论您对易钟海如何处理,我都会一如既往地全力支持您。
我走了,李主任再见。”
步履犹豫的刘海中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