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一缕,蒸腾着高原上草露的沁香。
鞋底湿了,自是不美。
满脚泥踩回去,也说不上是高兴还是难受。
杨暮客捂着胸口,疼还是疼,但一道疤都没留下。这一晚上好似白忙活似的,贴着一脑门子问号。
提着一只像是死了的猫,看着一队农人扛着锄头去东边儿修路。
“哟呵,道爷。大早上去哪儿了啊?昨夜里下那么大的雨,您咋还从外面儿回来呢?”
“您这猫儿哪儿抓的?咋跟我们那神龛里的老猫那么像呢?”
杨暮客笑得难看,点点头擦肩而过。
太阳好似镶着琉璃金边儿,红彤彤的挂在房檐上。
到了驻地,杨暮客抬头看大鹏鸟。
“师兄,师弟心中诸多不解。请助师弟解惑。”
大鹏低头扫他一眼,并不应声。
季通高楼上站着,楼道口还丢着一个人。杨暮客眼睛一眯,看清那人样貌。是徐连生,好似晕了。
而两个向导的屋门也开着,里头漆黑一片。他们晓得道士回来,包守兴押着五花大绑的何路出屋。
杨暮客从师兄那里得不到答案,便是要自己去问清楚。
他提着猫走上楼梯,搭眼看季通。
“少爷,此人昨夜组织兵卒欲要袭击驻地。我与巧缘外出迎敌,兵卒尽数被玉香姑娘拿下。”
杨暮客颔首,转头看向了包守兴与何路。
何路脸上青肿,不成人样。包守兴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只胳膊耷拉着,好似断了。鼻梁肿得老高,像是头狮子似的。
包守兴瓮声瓮气地说,“侍卫何路昨夜提剑欲要外出,本官以为他心怀不轨。将其阻拦在了屋内……”
哟呵,这是一下尽数跳出来了。
杨暮客提起猫,指着它说,“这是此地土地神。贫道昨夜外出御敌,将其逮了回来。”
玉香此时打开屋门,“少爷回来了?”
杨暮客点头。
“礼官包大人,小姐已经梳洗好了,您去客房候着。小姐有话问你。至于这俩人,想来是一伙儿的,纵然不是一伙儿的,能凑在一起行动,也是相互关联。季壮士,你去审他俩。少爷您忙了一晚上,歇息之后再去小姐那边回话。”
玉香几句话便将任务分配完了。
季通咧嘴一笑,提着徐连生往他自己屋里走,指了指何路。何路表情呆滞,跟着过去。
玉香领着包守兴去了客房,杨暮客则往自己屋里走。
杨暮客进屋后,蔡鹮已经准备好了热水。
“少爷,您衣裳怎地破了?伤了吗?伤哪儿了?”
蔡鹮伸手往他怀里摸,摸了半天也没找着伤口。
杨暮客无奈一笑,有气无力地答她,“没啥大事儿,你先出去。我有些话要问别人,你看不得。鞋子我脱在外头,你拿去洗涮一番。若是洗不干净,那便不要了。”
“婢子明白。”
杨暮客把那死猫往桌上一丢,身子一转将道袍脱掉丢在一旁。拿起盆子边上的热毛巾擦擦脸。解开了定身术。
他躺在坐榻上,目光从鼻尖去看那土地公。
“贫道累了,要听你从头儿讲。讲明白。”
大猫坐起来,并没应声。
作为土地神,他当然知包守兴进了客房答复小楼。也知晓厢房之中有人在审此地官吏和皇家侍卫。
私设刑堂,这些人已然违律。他心中仍有底气。